所以,陆宁并没有明说。
甘氏和小翠都是一呆,如此深夜,要携甘氏出门,怕是没什么好事。
“你要带主母去哪里?”李氏同样脸色微微一变。
陆宁笑道:“母亲放心,只是去城里,不用几日就回来。”
满心以为能敷衍过去。
谁知道,李氏脸色立时变了,她突然伸手就给了陆宁一巴掌,重重打在陆宁肩头,“你,你个忤逆子,若没有主母,你我早已冻饿而死!你现今,却对恩人如此,你,你,我不活了!……”说着话,又连连怕打陆宁。
她的巴掌说是重重打在陆宁肩头,实则又有几分力气?拍了几下,手疼得厉害,便顿足捶胸的哭了起来,“你翅膀硬了,我现今是管不了你了,就让我死了吧……若不然,我这老脸,如何再见主母?!……”
陆宁一直不事劳作,家里却要变卖田产,李氏每日帮人浆洗到深夜贴补家用,手上全是老茧,更落了一身病,她却从来没怨过一句,更没骂过陆宁一声,对陆宁,那真是慈母多败儿一样的宠溺。
但是今日,她却痛骂陆宁忤逆,寻死觅活的,陆宁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
有些傻眼,陆宁心说这是怎么了这是?忙跪下,问:“母亲,可是在这里住的不舒服?那等我回来,帮你改造房舍,如同旧居如何?”老妈这是有贫穷病吗?不习惯富贵?
“你,你,你气死我了?你还要去是不是?!还要几日?!”李氏气得直往后栽,甘氏和小翠忙扶住,连喊着“老夫人息怒。”
“这,到底为何事?”陆宁莫名其妙,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主君,您要将贵儿……送给何人陪侍?老夫人应该是生您这个气,您,您还是三思啊……”小翠眼泪汪汪的,一边给老妇人抚胸,一边哀求,她称呼“贵儿”时极为含糊,不敢直呼前主母名讳。
甘夫人俏脸通红,眼中似有决绝之意。
陆宁呆了呆,这才明白,也是,天色如此晚,自己吃酒回来要带甘夫人走,母亲三人,却是都以为自己来了酒兴,要将甘夫人带去陪侍哪个自己欣赏之人亦或要巴结之贵胄?
现今令妾侍陪侍都不稀奇,就更莫说婢女了。
咳嗽一声,陆宁无奈道:“母亲,你想哪里去了?我,唉,我说明白吧,我是前去甘家村处理些杂务,顺便带甘夫人回家看看,赶夜路怕你担心!”
“什么将甘夫人送与人陪侍,我岂是这等人?莫说甘夫人有恩于陆家,便是现今陆家任何一婢女,儿都绝不会强令她们陪侍外人,若违此言,天诛地灭!”
李氏听了,哭声渐止,问:“此言当真?!”
甘氏和小翠都是一呆,那小翠更是大眼睛亮闪闪,主君说出这种话来,可真是千古未闻,对婢女们如此怜惜,是真的么?
陆宁用力点头:“自然!”
李氏突然,便又心疼起儿子来,心说你发如此毒誓做甚?除了恩人主母,其他婢女,你便是送人陪侍又有何不可?官场上,好像这也是行走之道。
想着,她眼圈又红了,直道:“儿啊,娘打疼你没?可莫怪阿娘!”
陆宁嘿嘿一笑:“娘亲,你怕是蛾子都打不死呢,能打的疼我么?好了,娘亲,你快些休息吧,我最多,三两日就回来。”对小翠使眼色,“送老夫人去歇息!”
这么一闹,李氏也确实倦了,没力气再问陆宁去甘家村之事,答应着,说:“你,你要好好对主母……”
“知道了!”陆宁点头,慢慢起身,看着小翠搀扶母亲离去,便转头对甘氏道:“甘夫人,我们走吧。”
甘氏轻颔螓首,心里却轻轻叹口气,现今自己身似浮萍,这个男人带自己去哪里,自己就要去哪里,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不过,去甘家村?
自己二哥身陷囹圄,生死未卜。
这是去甘家村做什么?要抄自己的家吗?
如果是这样,自己却也不必多言了,不然,徒增羞辱,二哥若死,家破人亡,自己也随家人去就是。
……
甘氏刚刚立下决绝的主意,却不想,出得庄园,就见甘二郎一瘸一拐走过来,她立时一呆。
见二哥虽然走路好似有些不便,但精神尚好,她心下松口气。
在陆宁面前,甘二郎不敢和妹妹说话,只是对妹妹挤眉弄眼。
甘氏不明所以,也懒得理会他。二哥进大牢她心急如焚,但见到二哥平安,他那轻浮性子,经常惹得甘氏一肚子气。
“上马,走了!”陆宁吆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