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海里,肉山似的身躯,咚咚咚猛地就向陆宁冲过去,大地仿佛都在震颤,他动作却不慢,两条巨臂一伸就到了陆宁眼前,毛茸茸巨手一边一个捏在陆宁肩头,眼看就要左右一分,将陆宁撕小鸡仔一样撕开。
聂氏和赵氏都惊呼转头不忍再看。
默罕默德也吓得下意识一闭眼。
然后“嘭”一声,大地猛地一颤,令营帐内人都有些趔趄。
一个男子声音笑道:“耶律海通,你输了!”
默罕默德睁眼,这才看到,那巨人蛮子摔在陆宁脚前,哼哼唧唧,好似一时不得起身。
聂氏赵氏睁眼看到,也都惊讶的张大了樱桃小嘴。
耶律海通也是怔住,那谒者打量着陆宁,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野人海里摔得头晕脑胀,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复意识,仰头看着陆宁,他有些懵圈。
陆宁低头看向他,伸出一根小手指,笑道:“你可服了?”
野人海里才渐渐省起,好似自己抓着这南人肩膀时,被他用小手指在腋下捅了下,立时自己就全身酸麻,接着,就被他抓手腕狠狠一甩,摔翻在地。
这南人,怎么会有如此神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南人中的天帝儿子转世?小时候听奶奶唱歌谣,对南人都是崇慕无比,南人虽然有时候很羸弱,但每隔几百年,就会有真正的天子转世,带领南人中兴,所以,南人一直才是真正的天地间的主宰,一直占据着最富饶最繁华的地域。
野人海里突然挣扎起身,却是把默罕默德吓了一跳。
却不想,他猛地跪在陆宁面前,亲吻陆宁靴面,嘴里叽里咕噜的,却是说,他不愿意做那奇形怪状的胡人奴隶,只愿意做您的奴仆,从今天此,侍奉您。
默罕默德苦笑,心说你想当我的奴仆,我也不敢要啊,我不怕你哪天闹情绪,用小指头捅死我吗?
聂氏和赵氏,也已经略懂契丹语,听野人海里的话两人面面相觑,又都有些期待的看向耶律海通,但随之都心里一沉。
耶律海通怒目看着野人海里,嘴里骂着他什么,野人海里仰头,辩解,自是说你已经输给了南人,我从此不再是你之奴,我野人部虽然被你们耶律部征服,但我是野人的子孙,如果不遵守承诺,会被山神诅咒,我野人部从此,便再也没有山兽可以狩猎。
耶律海通气得脸都绿了,也懒得再跟这一根筋的蛮子多说,看向默罕默德,说:“你输了!我们契丹人角牴之术,不许抓手腕!”都懒得多想借口。
不过看着陆宁,他眼中有惊疑之色,对身旁卫兵,使了个眼色。
听耶律海通言语,陆宁笑笑:“这可就是耍赖了,不过,我最不怕的就是赖子,总之,今天先收货再说!”手里,多了个铁笛,猛地吹响。
接着,他帐篷里走了一圈,几名卫兵和耶律海通都是闷哼栽倒。
那谒者在陆宁吹笛时,突然跪倒喊道:“齐王殿下,老奴想南归,老奴想南归啊!”
陆宁此刻自也来不及考虑他到底是什么人,便没击昏他,随之身形一闪,便冲出帐篷,外面,已经喊杀声四起。
野人海里愣了下,忙追出去,却不想,他出了帐篷,便见这新主人,已经远远的到了那马匹栏圈前,真不知道,他速度怎么会如此之快,而那些手持枪矛的契丹士兵,在他游走中,纷纷惨叫倒地。
帐篷里默罕默德匆匆领着那谒者和聂氏赵氏走出来的时候,却见一队队铁甲具身的弓兵刀兵,已经到了马匹栏圈前,正威逼马倌们,驱赶马匹出来。
默罕默德心里苦笑,看来,这又是主人所想的最好结果了,用充分的借口白白拿走这些马匹,船上本来就有空位,征用的三十多艘巨舟,有二十多艘本就是空舱而来,这几日停泊后,也早偷偷将压舱石扔入了海中,随时可以装货。
从此处到登州不用一日,马儿们便是暂时挤一挤也没有关系。
也是契丹人根本不太懂货物价值,才没有警觉,若不然,三十多艘满载香料、丝绸、茶叶的巨舟,哪里才会仅仅七八万贯货物?这一点,主人也早想到了。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对那谒者和聂氏赵氏道:“我们快些上船,免得成了殿下的累赘。”
谒者却不似聂氏赵氏那样惊慌,更在旁劝慰,“两位娘娘,莫惊慌,跟着这位胡人大爷上船就是!”
他是晋宫极有权势的谒者,识得聂氏赵氏,在上京辽宫,对这两位晋妃也颇多照顾,只是在辽宫中,他自不能再如过去一般称呼两位晋妃的尊位,又不能直接称呼娘子,那太过无礼,所以,创造了“娘娘”这个词表示尊敬之意。
聂氏和赵氏,有这谒者在旁劝慰,倒是镇定了一些,便匆匆跟着默罕默德向巨舟方向走。
等上了船,谒者和聂氏赵氏,都松了口气,这才敢回头向东市方向看。
却见,一队队马匹正被驱赶而来,登上泊口的巨舟,只是泊口处,只能同时停泊两艘船,是以,一些马匹,要在滩涂上等待,不过这些马匹都训练的极好,都是被阉割后的战马,又有马倌们呼喝,所以,倒没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