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一鸣摇了摇头,这符印虽成,可其匠气浓重,斧凿太具,与他期望差之甚远。他摇摇头,却正见明月眼巴巴的看着这道符印,其状看来,对这符印甚为渴求。陆一鸣不由莞尔,伸手敲了下她脑袋,呵呵一笑:“小心看好金水,莫要烫到了,少不了你们两人好处。”
不过这符印虽然初具雏形,却并不能发挥威力,还要陆一鸣施法点入灵性,埋入神通种子,将这符篆异能点透,最后打入合适的器具之中才算功成。
陆一鸣沉吟一阵,将铁爪弃置一边,从袖中掏出一支尺长大笔。这笔造型颇为奇特,与制符书文之笔大不相同。其笔杆下间细锁狼毫,而越是上端便越是粗大几分,到得笔杆尾部,却是足足有上一寸之径。而这笔杆却是中空,若是摘掉不知何材所制的笔尖,便是如同藕茎一般。这就是符阵大师绘制符阵所用的空笔。
陆一鸣洒然一笑,伸手接过盛着金汁的小碟,将其缓缓倾入这笔杆尾孔之中。待到其空洞之中金汁饱和之时,才挥动手腕,在那已被清理干净的玉璧之上勾描起来。
可他却是第一次挥使空笔,不熟笔性,下笔之中断断续续,转折之处甚为不谐,虽然并无损这符印的神通,可这岂是陆一鸣想要之物。
倒不是他此前不作演练,而是这空笔向来珍贵,陆一鸣也仅仅只有这一柄下品空笔,仅仅能使上三次就要废弃。哪里给他留下熟能生巧的机会。
他谓然一叹:纸上得来终是浅。他此前在灵台之中演练几番,终究是脱离实践,平生笑尔。
好在他倒是不为之挫顿,将这空笔窍孔清理干净之后,便思索一阵,我自身本身就有指地成钢法门在身,所求也不是为了增强这道法威力,而是让它驱使随心,何不随心洒脱一些。这样这件符印才会更为契合己身。
陆一鸣将原本的郑重之态收敛而去,一股洒然之气就在他身形之中缓缓流转。他长笑一声,顿时起笔在玉璧之上挥洒开来。但见其笔落之间宛若有神,其启承转折之处如流水一般,轻松随意。
前后仅仅不过几个呼吸,这一道符印便已然成形。
与前两张几乎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这一张似乎以草书而就。构成这符篆的金线动静交错,明光诡秘几如鬼神相藏其中。若是此时再让陆一鸣绘出与这件无二之物,却也休想。
他将这三道符印置于案上,使出指地成钢之法,凝做一点氤氲阡璇的灵光,分作三道扑入这符印之中。
随着这灵光的扑入,这三张符印略略一抖,便被一团璇光拖入空中,一股莫名气息就在这符印之中缓缓流转。
陆一鸣从腰间摘下真传玉执,将最后制出的符印汲入其中,然后袖口一挥,将剩余两道收与手中。他看了看明月道:“你们两个为我劳累一年,这两道符印就拿去,你们自择一样事物,将其打入其中就可,若是碰到修炼金土两行遁法之人,当能派上用场。”
陆一鸣不管这明月如何欣喜,当下步出接天洞府,在一块空地之上试验起来。
他只稍稍灌以法力,便有一团略呈暗金的灵光自指尖扩散开来,他身周三丈方圆的土地,在经过这灵光的耀射,顿时凝做一块不知名的奇异金属。有这符印的加持,指地成钢之法施展的速度不知快上几何。
正当他欲归洞府之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立时昏暗起来,一股股寒气瞬间就将整个栖霞全然笼罩。纵然陆一鸣筑基道胎修为在身,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略感诧异。栖霞三山一向温暖如春,今日怎生这般寒冷。
而就在此刻,片片雪花从高天纷纷坠落,正是谓:黄河锁冻绝纤流,赫赫日光须迸烈。前后不过短短一刻,这栖霞三山竟成了一片冰雪胜地,放眼望去,唯能见得一片苍茫。
不知这改换天日的异象究竟是天生还是人为。若是人力而成,不知这人修为已臻何境,想来比起凌乱秋那一剑之威,也不逊之分毫。
陆一鸣这些年醉心修炼,这等胜景倒是不曾多见,反正如今手中之事已告段落,他就在承天台上观赏这弥漫三山的琼白。但此时,他眉心天目却又是一阵刺痛,此兆大是不详。
而就在此时,在这茫茫的天际之中,忽然浮出一线水白剑光。就在剑光出现之后,陆一鸣丹田之中少阳之气不催自动,放出一道无色灵光,将其周身尽数护于其中。
陆一鸣更是不敢稍停,看来自己眉心两番触痛必与这剑光脱不开关系,立时就拔出腰间纯钧,心头不住思索,自己平日与栖霞弟子并无冤仇,为何这人会杀上门来。
这剑光遁速甚急,不过转眼之间,就已然飘然而至。但见那剑光略略一荡,就露出一个白裙丽人。
此女面容皎好,体态婀娜,几类九天仙女降得俗尘,当真可称得上陆一鸣前世今生所见美女仪容第一。但美中不足的是其双目傲睨自若,一股清冷孤高之气就在身躯之中缓缓流淌,似是这股高傲早已渗入其骨髓之中。其看向陆一鸣的目光,充斥了一股无情的杀意。
她自剑光现身之后,眉头一锁:“你就是陆一鸣?”
不待陆一鸣回答,一道冰寒无比的剑光就从她手中飞剑之中猛然飞出,凌空刺向正在承天台上站立的陆一鸣。这剑光飞遁奇速,更兼有一股凌寒极锐之气相韵,大有一剑穿心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