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上的皇帝倒是微微一笑。
“承认的倒干脆。”他说道。
看着皇帝的表情再听了皇帝的话,高凌波和陈绍眼神都微变。
皇帝就是这样。喜欢这种你们做什么我都知道,休想欺瞒我的感觉,如果这女人一直喊冤说无辜,皇帝只会更生厌恶,但如果她承认了。虽然坐实了要挟民意为己用的定论,但却让皇帝的厌恶稍微缓和了。
不过也只是厌恶稍缓而已,坐实了这个名头,不管卢正的弹劾结果如何,她的罪名是逃不了了。
陈绍凝住眉头,这个小娘子啊….拼了命也要为那几个死难的义兄博功,就算拿到了功名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出口气罢了,如此名望好好利用本该大有好处,这么一闹名却望成了她的累害。
到底是女子心性狭隘意气用事。
“传她来,朕要问问她要争什么功,有什么不平。”皇帝接着说道。
此言一出殿中的人皆惊。
“陛下不可,此等鄙妇岂能纵容。”
“没错,她如是敲登闻鼓陛下倒可以见,却仗着神道之言煽动民意,勾结官员,诽谤构陷边将岂能纵容!”
官员们纷纷说道,朝堂上再次喧嚣混乱。御史这次呵斥了很多次也没能让大家安静下来。
“正因为她是如此,朕才要听她说,朕让她说,朕不仅是给她一个交代。也是给民众一个交代,也是给被构陷的官员一个交代。”
虽然官员们还想要反对,但皇帝心意已决,得到命令的小黄门们飞跑去传人,而皇帝也趁此略做歇息。
皇帝会后殿歇息,官员们只能等候在前厅,虽然御史虎视眈眈的在一旁站着,但也挡不住大家站着轻声的议论说话。
每个人神情都不同,有兴奋的有漠然的也有忧色的,显然都猜测了皇帝这个决定将要产生的后果。
“卢正完了。”高凌波说道。神情带着几分轻松。
其他人也点点头。
“陛下这是要学太祖。”一个官员说道。
朝堂上议论纷纷,朝堂外亦是躁动不安,朝堂上发生的事瞒不住人,更何况又是这样稀罕的事,很快就在有心人中间传开了。
“当年边将宋明有功烁烁。为人暴虐贪鄙,在治下横行,抢夺人钱财妻女,被一小民来京敲了登闻鼓,太祖亲自召见此民。”
因为身份的便利,秦十三郎得以坐在父亲官厅外的隔间里,一面对周六郎说道。
周六郎神情沉沉。虽然端着茶碗,但半日没有送到嘴边一口显示了他心情的紧张。
“她能借着名望要挟民意,陛下自然也能借着她的要挟来博得名望,不管怎么说,陛下肯接见程娘子已经让民众很满意了,至于能不能得到功赏本来就不是民众在意的事。他们只是在意这件事而已。”
“然后陛下会轻描淡写的斥责姜文元安抚军心不当,让西北军为死难的兵丁再举行一次声势浩大的祭祀,民众就更得到安抚,姜文元也更为感激陛下的回护,上下皆感恩赞誉陛下宽厚仁慈明君。至于卢正,先是擅发马递,又夸大民意构陷功臣,愚弄朝廷,陛下仁慈,不杀文臣,但只怕他也没命走到南州去了。”
“这么说,徐茂修他们还是什么也得不到?”周六郎说道。
秦十三郎看他一眼。
“我觉得他们已经得到了。”他说道,“满城尽谈茂源山,连皇帝也亲口过问,不得功也是大功名了。”
周六郎沉默一刻,放下手里的茶碗。
“你说得不错,但是我觉得结果不会如此。”他说道,“难道她这样忙一场只是为了成全别人的吗?”
她是那种人吗?
“做这种事本就是白忙一场。”高凌波低声笑道,看着对面的陈绍,见他神情不喜不怒,但眼神中却带着几分轻松。
“怎么能是白忙一场呢?陛下是学太祖,那也就是说陛下认为姜文元有过。”陈绍看着他亦是笑了笑说道。
高凌波笑意更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性高于人,众必非之,姜文元坐镇西北,事物繁杂,稍有慢待兵丁之心,只能说是考虑不周,算什么大过。”他说道。
这种过对于皇帝来说,反而是好事,安抚军心的事让皇帝来做比姜文元来做要合适的多。
陈绍亦是笑了。
“如果,他犯的不只是这种过呢?”他说道。
不只是这种过?
还能有什么过?
高凌波皱起眉头,还要说话,御史在上重重的咳了一声。
“程氏女来了。”他说道。
殿中的官员都安静下来,视线看向门外,远远的空旷的宫殿前有一个小黄门引着一个女子正缓步而来。
因为面圣卸下了幂篱,撤去了罩袍,只穿着素色衣裙的女子似乎瘦了一圈,在四周高大的重重宫殿映衬下,越发显得渺小瘦弱。
这就是那个程娘子么?在场的人除了陈绍都是第一次见,不由都眯起眼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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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骂娘散伙什么的是俏皮话…. 大家别误会,我是想幽默一下…汗,换个语境大家连起来说一下就能感受到幽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