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的话听起来轻飘飘的,但对于相关人士来说,却不啻于一颗炸弹。
这时候,杨锐才再次看向秦翰池,道:“京西制药总厂发生的事,需要我们非常重视,认真总结,这不是套话,我想提醒各位,如果不是美国正好爆出了律博定的问题,京西制药总厂将会在中国正式销售律博定,总量有多少?”
一名工作人员小声道:“两条生产线,最终库存是两百万颗。”
京西制药总厂是国企,问题出现以后,他们甚至连销毁库存都做不到。
杨锐微微点了点头,道:“才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京西制药总厂就生产了两百万颗律博定,按照欧美的经验,从投放市场到爆出问题,要两三年的时间,等于说,京西制药总厂能生产出至少6000万颗药,足以令上百万人服用,对吗?”
秦翰池再也忍不住了,道:“你这个是武断猜测……”
王司长“啪”的一拍桌子,道:“秦翰池同志,请你端正态度,是不是武断,是不是猜测,轮不到你来判断。杨委员,您请继续说。”
杨锐颔首,道:“6000万颗药,意味着可供两百万人服药一个月的时间,当然,实际服药的人数,可能多可能少,但造成的损伤总量都将是一个天文数字,我大胆的判断,如果如此,死亡人数只会比美国多,不会比美国少。”
杨锐向四周看看,道:“美国最起码死了四五千人,尸体堆起来的话,咱们今天说话的大厅,是放不下的。得堆满一栋楼才行。”
众人不寒而栗,又有些哭笑不得。
没见过这样比喻的啊。
杨锐不管这些,重新低下头,语气也放的平缓,道:“综上所述,GMP委员会的存在,是为了对人民的生命负责,而藐视GMP委员会的权威,而不做惩处,就是对人民生命的不负责,抱歉我戴一顶大帽子在这里,但请各位慎重的对待自己手中的权力,不要学秦厂长和蒋所长这样,视他人的生命为儿戏。”
蒋同化对杨锐怒目而视,秦翰池垂着眼睑,心里希望杨锐能前紧后松,只要将京西制药总厂放过即可。
王司长正襟危坐,对杨锐的话深表赞同,道:“杨委员说的很有道理,不仅是GMP委员会,包括我们卫生部在内,都是为了人民的生命安全而工作的,我们要珍视人民给予我们的权力,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
“这是第一点目标。第二点目标……”杨锐微微抬头,再道:“我认为卫生部的最终决定,要能够经得起国内外的考验。律博定事件是一起国际性时间,到目前为止,我们中国的处置都是近乎于完美的,希望卫生部能给我们一个圆满的结尾。”
王司长顿时亚历山大,看着杨锐就想开口询问。
杨锐却没给他机会,接着又道:“第三点目标,我希望卫生部的最终决定,能令全国的药厂和医药工作者引以为戒,最好是刻骨铭心。以几千上万人的生命,换取奖金的工厂,应当受到应有的处理。”
第三点目标,将秦翰池仅存的希望葬送。
秦翰池猛的起身,声音沙哑的道:“杨委员,我厂有错,错在我秦某人,与认真工作,****加班的工人何干?”
“与认真工作****加班的工人无关,但与以罢工胁迫政府,强迫GMP委员会的工人有关。”杨锐对罢工之事,记忆颇深,甚至可以说是终身难忘。
在中国,下至城管队长,上至国家领导,倒在罢工问题上的不知凡几,杨锐很怀疑再来一次,他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这种深刻的记忆,杨锐是不会忘记的。
秦翰池的眼神无比后悔,咬咬牙,道:“罢工的事是有错,但工人们也是受我鼓动,此事是我的错。”
王司长的目光一亮,道:“秦翰池同志,你这是承认自己教唆罢工?”
如果是这样的话,对他来说,工作就简单多了。
秦翰池咬咬牙,道:“此事我担了。”
“你担不了。”杨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道:“秦厂长,一起如此严重的医疗事故,你一个人做不出来,你们京西制药总厂的常委会的会议记录,没烧掉吧。”
秦翰池顿时是满脸的冷汗。
蒋同化更是畏惧无比的看着杨锐,这种一路横扫的攻击,实在令人心生恐惧。杨锐现在说的话,每一句都将改变许多人的命运,也包括他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