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她趴在他的身上，两人面对着面，透着黯淡的光线，隐约可见他立体的轮廓。她心悸，有些紧张，那三个字，梗塞在喉咙口。

想发出，很不好意思的感觉。

自从当年分手后，再重逢，哪怕最亲密的时候，也没说出口过那三个字。

虽说不用挂在嘴边，但也不能从不说吧？她明白，陆寂琛一直在等这三个字。

他屏息，双眸满含期待地看着她的脸，心跳加速，像一匹野马，在心房里乱撞。听她亲口说出和自己去感受，肯定是不一样的。

"什么三个字？",她一直没开口，他轻声地，小心翼翼地问。

乔冉眸光一转，“睡觉吧！”，她沉声说。

"嗯？",陆寂琛疑惑，以为自己听错了。

"睡！觉！吧！我想说的，就是这三个字！",乔冉大声地说，立刻从他身上翻下，陆寂琛瞬间有种被她耍了的感觉！

"乔冉！你！",他懊恼，压低声音，几乎要咆哮出来。

她知道，他失望了。

"我怎么了？那你想听哪三个字？",她装傻地问。

陆寂琛气得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多情想多了，顿觉很没面子，背过身子，不理她。

生气了？

"你说话啊……",她推了推他健硕的身子，小声道。

"我跟你没话说！睡觉！",他背对着她，低声道。

乔冉莞尔，从他背后将他抱住，闭着眼，其实他生气时也挺可爱的，就让他再憋屈几天吧！

"嗯，晚安。",她吸吮他身上那浓烈的男人味，笑着说。

这死女人！

居然真的不说了！

陆寂琛生了*的闷气，第二天也闷闷不乐的，酷酷的，不理她，但不会伤她，

乔冉看在眼里。

算好时差，她给远在纽约的父亲去了电话，事先问过母亲了，她说，父亲还不理她，不让她靠近。

"爸，我很好，妹妹也很好，陆寂琛把我们照顾地非常好，您放心吧！",乔冉讲电话时，国内才凌晨三~点，陆寂琛为女儿换了尿片，沉默不语的他，为站在阳台打电话的她，披上了外套。

"现在，好好珍惜，好好过日子，事业上，别太要强了，以家庭为主！爸的身体也不错，已经能自己出去走走了！我打算不住医院了！",乔玉麒在电话里说道，声音及语气听起来健朗。

她该早点去看望他的。

"爸！医院里虽然环境不好，但是，有看护，我们放心。你要是搬出去住，一个人……不会是您在那边，认识什么美女阿姨了吧？",她故作欣喜地问。

"你个丫头！瞎胡说什么！",乔玉麒连忙喝斥。

"开玩笑啦！不过，爸爸，您是该有个伴儿，妈妈最近去找你，你怎么不理她？我跟你说，妈妈她现在真的变了！"

"乔冉！你别劝我！"

"爸！老爸！你以前不也常劝我和陆寂琛吗？怎么到了自己头上就糊涂了呢？",乔冉撒娇地柔声地哄道，劝道。

"冉冉！你爸跟你们年轻人不能比！我跟她，也没法跟你们比！别劝了，爸爸现在一个人过得挺好的，真的！",乔玉麒沉声地说，站在窗口的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进来病房的身影，蓦地转身，何琇美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还提着保温瓶。

她穿着一身优雅旗袍，身材一点没走样，看起来像个三十多岁的少妇。

"爸，你该跟妈妈心平气和地，好好地谈谈，别不理她啊。"

"你出去！",乔冉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着，被爸爸的声音喝斥住，疑惑了下，意识到他在跟谁说话。

"爸！你别对妈妈凶——"

"乔冉！爸的事不用你管！",乔玉麒大声说完，快速地挂了电话。

何琇美矗在那，有点不知所措，知道他很生气。

"我让你出去，你听到没？！护士呢？"

"麒哥，我包了饺子，还煲了你最爱的靓汤！",她硬着头皮，朝乔玉麒走去，边说道。

"滚！",乔玉麒扬手，将推到自己面前的保温盒打掉。

"哗啦——",那三层保温瓶掉落，里头的食物洒了出来，滚烫的靓汤洒落在她穿着凉鞋的脚面，何琇美吃痛地惊呼了声。

乔玉麒就见着她原本白~嫩的脚面，泛起一大~片的红，心，狠狠地抽了下，牙根紧~咬。

她看着一地的狼狈，更加无措，三十多年的夫妻，他第一次对她动粗，何琇美眼眶霎时红了，心绞着，“乔玉麒，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对陆翰铭早就没感情了！”，她说着，流下眼泪，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他老了很多，很多白头发，虽然老了，面容仍然是英俊的。

他陪她走过失恋期，给了她无尽的*爱，最后，他放弃了。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他仍冷硬地说，何琇美摇头，鼓足了勇气，冲上前，在乔玉麒的诧异之下，她扑进了他的怀里，双臂紧紧地圈住他的腰。

"对不起！让我照顾你——"

"何琇美！你以为你谁？我不需要你的照顾和任何怜悯！"

"不是！不是怜悯，是爱！我悔悟了，我其实早就对你……"

"你胡说什么！",他根本不信，一点都不信，只觉得她是在可怜他！

"我是认真的！你为什么不信？！要我死，证明给你看吗？！ ",何琇美一脸的眼泪，激动地说。

他怔忪，轻轻地摇头，“就算你对我是有感情的，我也不需要了，晚了，你走吧。你还年轻，找个健康的男人，过下半辈子吧。”，他不再愤怒，轻轻地将她推开，释然地说。

都是将死之人了，还谈什么情爱的，他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我不会再嫁的！你不爱了也行，让我照顾你，行不行？求你，乔玉麒，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求你！",无所谓，只要能留下，照顾他就好。

乔玉麒看着她那真切的，乞求的目光，迷惘了。

想答应她，理智上又不想，出于男人的骄傲和自尊吧。

"你答应了！我，我再回住处，我再包饺子来，你不能再撵我走了！",她连忙说，弯下~身将地上洒落的饺子捡起，在那收拾……

彼时，乔冉坐在*头，有些失神，陆寂琛已经躺下了，一言不发的。

"陆寂琛，爸爸身体好像好多了，你说，要不要把他接回国来？",乔冉躺下，从他背后抱着他，轻声地问。

"医生说能出院了，你问问他想不想回来。",他淡淡地说，还一副不愿理她的样儿。

"他肯定想回来啊，谁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国外，我妈想靠近他都不能，他回来了，我们还能劝劝他。",她又说。

陆寂琛没再吱声，乔冉掐了他一下，“*。”，娇嗔着说了句，闭上眼，幸福地睡去。

***

"乔冉，爹地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就连儿子也发现了陆寂琛的不对劲，乔冉站在阳台上，看着在海边大堤上钓鱼的陆寂琛，儿子站在她身侧。

"他啊，更年期提前了！"

"什么是更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