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去,仍没任何关于莫驿程的消息。警方其实一直找莫驿程,受陆寂琛之托,他被打了病毒的事,一直很保密,包括知道真~相的冯唐,也一直瞒着裴素素。
裴素素这几天一直埋头在法~医鉴定中心,不知疲倦地化验一件又一件证物。
一条被烧地镀上一层黑灰的项链,经过擦拭之后被还原成原来的面目,是那条和她脖子上戴的一模一样的锁骨链,是她曾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人一条。
是他的,她确定,因为链子上是刻着字的。
这条链子,是第二次被她发现,后来,莫驿程的身份真~相被揭晓后,她曾拿这条链子质问过他,被他抢回去了,说只是随便戴戴。
为什么他还一直保存着这条链子?
找到了这链子,是不是意味着,他曾在那山洞里,逃了?还是化为灰烬了?
如果是逃了,为什么不回来?!
这几天,裴亦修在忙心桥爆炸后的善后事,这座桥很坚固,以致在爆炸时几乎完好无损。
乔玉麒回来了,目前在乔家老宅住,乔冉这几天带着两孩子在老宅陪他,他这几天则住公寓,胸口上的印痕还没完全消失,在没消失之前,他不想让乔冉看到。
傍晚,陆寂琛独自开着车去了郊区的一所全封闭式的双语小学,这里暑假也不休息。今天是周五,小雨放假的日子。
他没忘记莫驿程的嘱托,也跟乔冉说过,周末接小雨去他们家,如果找不到莫驿程的下落,就让她转学和小闰桀在同一所学校。
陆寂琛到学校大门口时,学校还没放学,学校门口站着许多家长。
戴着墨镜的陆寂琛站在一隅,耐心地等。
"这女的身上怎么一股臭味!"
"就是,我也闻到了。"
不远处,传来女人的闲言碎语声,陆寂琛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在几个打扮精致的女人之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苏巧!
她穿着很普通,一条很旧的牛仔裤,一件白色泛黄的t恤,脚上穿着地摊上卖的十块钱一双的洞~洞鞋,粉色,布满油污。
皮肤不再白~皙,是暗沉的,泛黄的,双颊上还有褐色的蝴蝶斑。
被几个阔太太嘲讽着,看起来有些无助,他迈开大步,走了过去。
"请让让!",戴着墨镜的陆寂琛,礼貌地说,墨镜掩去了他大半张脸,没人认出他,但见他外形很出众,打扮不凡,几个女人连忙让开,只见他拉住了女人的手臂,拽着她去了学校门口警卫室后。
"你怎么在这?!",陆寂琛摘掉墨镜,看着狼狈的苏巧,沉声问,表情冷峻。
苏巧见到他,有些无措,双手紧张地抓着t恤下摆,目光闪烁,不敢直视他的脸,身子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僵硬地笑笑,“我来,我来这附近,有点事!”,她语无伦次地说。
"来看小雨的吧?!",陆寂琛直接揭穿她的谎言,心情有些复杂,看她现在这样,应该已经没作恶的心思了,不知她来看这个孩子,是不是出于真心。
想想苏巧这一生也挺悲哀的,一步错,步步错。
"嗯……算是吧……听说他失踪了,不知道小雨怎办,我就来看看,她肯定不会跟我走的!",苏巧僵硬地笑着说。
"我们会照顾她!",陆寂琛沉声说。
苏巧知道,他口中的“我们”,指的是乔冉和他,他们夫妻。
"你们现在很幸福吧?真挺好的。",她尴尬地说,目光仍在闪烁,四处游移,找不到落定的点。
"我们挺好!放学了,要不要过去看看?",学校放学铃声响起,陆寂琛抬起头,看向校门口方向,苏巧连忙摇头。
"小雨她不喜欢我,我还是不要出现了!",苏巧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脸上,很笃定地说。
陆寂琛没多语,朝校门口走去,已经陆续有穿着校服的孩子出来了。
陆寂琛在门口等,目光逡巡,直到低年级的小学生差不多都出来了,高年级的已经陆续出来,也没发现小雨的身影。
他挑眉,继续等。
"小雨呢?怎么没看到她?!",一直躲在暗处的苏巧走到陆寂琛身边,有些焦急地问。
"可能还没出来!",陆寂琛沉声说,准备去校园里找,这时,一抹小小的,孤单的身影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可爱的小女孩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下面穿着红黑格子的百褶裙,上身披着深蓝色的制服外套,披着一头乌黑垂坠的头发,留着整齐的齐刘海。
"小雨!",陆寂琛大声地喊,朝她大步走去,苏巧看着她,下意识地想跑,脚底却像黏在了地面上,挪不开,视线也没离开。
此刻,不远处的小女孩,简直是她自己小时候的翻版。
见到陆寂琛,小雨有些意外,甜甜地微笑,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又看向别处,寻找自己爸爸的身影,“陆叔叔好!”,她礼貌地喊,陆寂琛莞尔。
"我爸爸呢?",她疑惑地问,陆寂琛在她面前蹲下,莞尔,“你爸爸有事,让我来接你。”,他柔声地说,小雨的目光好像落在了某一点上,脸上染起厌恶的表情。
苏巧感受到了小雨的目光,连忙转身,小雨却跑了过去,“你来干嘛?!”,她站在苏巧的身后,仰着头,瞪着她,大声地喊。
苏巧转身,低着头,对上的是小女孩一脸厌恶的样子,她僵硬地摇头,“小雨,我,我不是来找你的!真的!我在附近的工厂上班!”,她连忙解释。
"小雨!",另一道女声响起,裴素素来了,她跑到了小雨的身侧,将她从苏巧面前拉开,“素素阿姨!”,小雨亲切地喊。
裴素素莞尔,满心心疼,陆寂琛这时也走了过来。
"苏巧,请你以后离小雨远点!",裴素素看着苏巧,想到失踪的莫驿程,和曾经那个单恋着苏巧的乔慕年,她愤怒。
为他和这个孩子感到不值!
"素素,她没坏心。",陆寂琛对裴素素小声地说,不想她们在孩子面前发生争吵。
"阿琛哥,你先和小雨上车,我跟她有几句话要说。",裴素素严肃地说,她少了平时的温和,人看起来也很憔悴。
陆寂琛抱起小雨,去了停车场。
"苏巧,你有什么脸来看这孩子?别说是母爱!顶多是良心发现!你现在是觉得自己曾经恶毒了吧?愧疚了吧?想来看看孩子,弥补你曾经的罪孽?!实际上,这更是自私的体现!",裴素素恼怒地说,黄昏里,穿着干练工作服,提着公文包的她和一身狼狈的苏巧,面对这面。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无所谓。",苏巧淡淡地说。
"你是不是还没悔过?!我想问问你的良心,当年为什么知道他会被炸死,还主动约他?!他不过是个喜欢你的男人!你怎么狠得下心?!",裴素素双拳紧握,咬着牙冲她质问。
站在乔慕年的角度,被自己心爱的女人设计,那种痛苦,比被火烧还要痛吧?
"因为,我那么做的话,就可以拆散陆寂琛和乔冉了!我就有机会嫁给陆寂琛了!我姑妈苏虹这么对我说的!",苏巧激动地说,嘴角扬着自嘲的笑。
"其实,我是在爆炸之后才知道真~相的,不管你们信不信,其实,都不重要了。我受到惩罚了,被他强~歼,还被他唆使的人强~歼……我脏了……我就这样了……你们就算让我去坐牢,我都无所谓。",苏巧垂着眸,平静地说。
裴素素无言,深吸口气,转了身。
对她出气,也无法挽回一切。
苏巧看着裴素素笔直纤细的背影,无话可说。
乔慕年跟她,多配啊,当年干嘛来招惹她……
陆寂琛的车在她面前停下,裴素素没车,是坐地铁来的,她上了车,小雨偎进了她的怀里,“素素阿姨,爸爸最近有跟你联系吗?”,小雨稚声地问。
裴素素鼻酸,亲了亲她的额头,“没有。”,她笑着说,内心却是苦涩不堪。
"爸爸真笨!这样怎么追女生!",小雨气呼呼地说,“阿姨,你不会是因为我,才拒绝爸爸的吧?”,她看着裴素素,小心翼翼地问。
裴素素心疼,连忙抱住小雨,缓缓摇头,“不是不是!怎么可能,阿姨这么喜欢你,你没感觉到吗?!”
阻碍她和他的,从来都不是这个孩子以及他和苏巧的不堪,最关键的还是,爱或不爱。
"那就是因为爸爸太笨了!",小雨大声地说。
开车的陆寂琛,看了眼车内后视镜,看着她们抱在一起,心情很复杂。现在的莫驿程,身居何处?
他派人去找了,一直没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