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可喂过孩子了?”钟毓多问了一句,看脉象,他也知道许氏并没有到生产的月份。
“我娘……我娘好像没有奶。”杜梅说的声小下去,她有点害羞在一个男人面前说这个,但这个男人是刚救了她母亲和弟弟的大夫,她转念就坦然了。
“你跟我回医馆拿些通草。”钟毓面上古井无波。
“可我没钱。”杜梅难为情地绞着手指。
“等你以后有了再给吧。”钟毓本想说,不要钱。但面前的姑娘恐怕和她的阿奶伯母不是一路人,不太会想白拿人东西。
“真的可以吗?”杜梅的眼里迸发出惊喜的神采。
钟毓轻轻颔首,只觉得这姑娘笑起来,仿佛天地生色,连天边的晚霞都逊色了,他不禁也牵动了下嘴角的弧度。
一路上,平日里寡淡疏离的钟毓大夫,竟破天荒地教了杜梅一些食补的方子。到了医馆,他不仅给了杜梅通草,又包了些补血补气的红枣枸杞黄芪,杜梅千恩万谢,说定日后有钱了一定来还。
待杜梅步履匆匆回到杜家沟,天已经黑透了。
“嘘,梅子。”杜树隐在大杨树后面,焦急却又压低了嗓音。
“树哥,这么晚,你在这里做什么?”杜梅一下子抱住了窜到她身上的黑妞,轻轻抚摸它。
“给!”杜树把柳枝穿的一串一扎长的鲫鱼伸到杜梅眼前。
“太好了,这是哪来的?”杜梅惊喜地问。钟毓说过,鲫鱼汤最是下奶。她一路上还在琢磨,大冬天的到哪里去捞。
“我在鱼嘴口水窠子里捉的。”杜树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这么冷的天,树哥,真谢谢你。”杜梅想到自家人的冷酷,有点哽咽。
“梅子,梅子,你别这样。其实是黑妞先发现的,我就是把水舀干,捡现成的,真的。”杜树见苏梅伤心,局促起来,也伸手摸摸黑妞的脑袋。
“明天我也到鱼嘴口去看看。”杜梅把黑妞放下,接过鲫鱼。
“好,明天我还和我爹去鱼嘴口河滩上割芦苇蒲草,你到时来找我。你赶紧回去吧,婶子肯定等急了。”杜树带着黑妞走了,黑妞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杜梅。
杜梅抹了下湿漉漉的眼角,在暗影里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