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姐,我哥去江陵城督办落梅轩了,铺子里大宗银钱都是他管着。等他回来了,我们再结算。你看行不行?”叶青虽是小掌柜,但生意上的银钱往来,还是叶丹把关。
“行,不急。”杜梅虽想帮黄大丫尽快摆脱困境,但钱不凑手,她也只好作罢。
叶青吃完汤,抹抹嘴,拿上什锦菜,笑眯眯地走了。
“梅子姐,这里有一文钱!”黄大丫惊讶地说。
她正在扫地,犄角旮旯,边边角角都被她扫得干干净净。只听滴溜溜一声响,墙角里滚出一枚铜钱来,她眼疾手快一把扑住。
“这是哪来的?”杜桂看着大丫手心的铜钱。
“那儿,我刚扫地扫出来的。”黄大丫兴奋地往墙角一指。
“或许是哪位客人丢的,也或者是以前水果摊老板掉的,你既然捡到了,就收着吧。”杜梅手上忙着,顺嘴说道。
“不不不,我不能收!”大丫把一文钱拍在桌上,仿佛钱会咬她手似的。
“我们都卖了一上午了,若真是有人丢了钱,一定早找回来了。水果摊主也不能为了一文钱,从老家赶来。你就拿着吧。”杜梅劝道。
“钱虽是我捡到的,但摊子是你们的,钱自然该交给你们。若是日后有人寻来,你们也好归还。倘给了我,以后,岂不是让你们白白垫钱。”大丫将桌上的钱往杜梅手边推了推。
“那好吧,我且收着,明日问问熟人,是不是有人丢了钱。”杜梅见大丫态度坚决,只得将那一文钱收起。
杜梅将早上的银钱数了数,足有一百七八十文,如此,毛利也有一百文左右。照这样的势头,再卖个四五天,大概就能攒够五百文了。
她将这消息告诉大丫和杜桂,大丫高兴地不知说什么是好,只一味更卖力地干活。
次日,杜梅将一文钱还给了来吃汤的牛二。
“怎么,这丫头还真是个实诚的?”牛二将一文钱在手上抛来抛去地玩。
“我昨儿就叫你不要这样做,你偏不信!”杜梅没好气地说。
“怕不是钱少了,看不上眼?”牛二挠挠脑袋。
“可拉倒吧,这事到此为止,我还是挺相信她的。”从黄大丫硬要帮工抵粮食上,杜梅就看出,这姑娘不是个偷奸耍滑的人。
“那好吧,你若有事,尽管来找我!远的不敢说,在射山镇,牛二的名字还是管点用的。”牛二拍拍胸脯道。
“说到这个,我还真有件事求到你。”既然牛二提了这茬,杜梅自然要为大丫早做打算。
“出啥事了?说什么求不求的,和我还生分上了。”牛二有点不满地说。
“我倒没啥事,只是大丫家里原是做糖人的,后来遭了变故,现在连维持生计都难了。我好不容易劝她爹教大丫学做糖人生意,他却执意收我为徒。我想着日后,大丫若走街串巷售卖,难免会遇上一些村匪路霸,到时还得仰仗你照应。”杜梅看了眼忙忙碌碌的大丫,她满面笑容,累却快乐。
“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我到时各处知会一声,断不会找她麻烦的。”
牛二底气十足地说。
“那我先代她谢谢你了。”杜梅心里踏实了。
“瞧你客气的,有事吭声。”牛二吃完汤,略站了站,走了。
摊子本就小,桌椅板凳不够用,有心急的,端着碗站在街边吃。而炸臭豆腐油锅前,队排得老长,直到卖光,还有人不停地来问。
生意热火朝天地连做了四日,杜梅有了五百多文。加上大丫娘手里的两百文,还丁氏,绰绰有余。
这日收了摊,杜梅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赶着回家,而是带着大丫和杜桂在镇上转了转。
杜梅买了家里短缺的佐料,看见路边的布庄,她抬脚走了进去。
大丫和杜桂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多五颜六色,各式材质的布匹,两人的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大丫,你来看看,喜欢哪种颜色?”杜梅在桃红和鹅黄两色上犹豫。
“我喜欢这个。”大丫指了指桃红。
“行。掌柜的,麻烦给她扯块布。”杜梅笑着招呼。
“给我的?不不不,我的衣服每天都洗过的!”大丫一下子涨红了脸。
天气越来越热了,一上午手脚不停的忙活,早就汗湿后背了。可她只有这一件能出门穿的衣服,所以她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服换下来洗干净,第二天再穿,所以她连穿了四天同一件襦裙。
“你既然给我做帮工,我自是该管你吃管你住。你天天给客人端汤送菜,总得穿得略好一点,这是食铺的脸面,这钱我当然是要花的。”杜梅耐心劝导。
“这……”黄大丫听杜梅这样说,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颜色多好看。”杜桂扯了一截披在大丫身上。
“又软又舒服。”大丫毕竟是个孩子,她伸手爱惜地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