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你不生气了吧。”沉默了半天的慕容熙,侧过头来看杜梅。
“我欠你的,理该偿还,有什么气不气的。”杜梅冷声道。
“那些人是不会留活口,我不带你走,他们就会灭口!”慕容熙眸色里有些伤感。
他原本可以躲过的,可见她出现在街口,不得不现身带她走,他虽用玄铁扇隔开一记剑锋,却不料另一人的第二剑紧跟着砍过来,他怀里护着杜梅,招式难免有所顾忌,只能硬扛,得亏杜梅的竹篮卸去了些许剑力,要不然,他可不敢担保能把杜梅安全带回竹林。
“你歇着吧,别说话了。”杜梅惊魂初定,看着慕容熙似乎不像说谎。
“刚才在竹林,吓坏了吧。我若不装晕,他们必不能中计。”慕容熙见杜梅明显心不在焉,他想,她不过是个乡下女孩儿,定是吓得不轻。
“我晓得的。”杜梅没什么心情和他聊天。
“你怎么嘛,要打要骂,你说一声呗,跟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似的,作甚!”杜梅说的话,令慕容熙心里不是滋味,他有点恼了。
“你一个伤患之人,我跟你计较什么!”杜梅朝他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个怪人,好言好语偏不听。
“我都病了,你留下来陪我呗。”慕容熙见了杜梅的白眼,心情一下好了,得寸进尺地说。
“我若敢夜不归宿,我娘就得把我关在家里,出不了门了。”杜梅斜睨了他一眼。
“那你明天再来给我换药,我很疼的。”慕容熙趴着,侧头和杜梅说话,这姿势其实很难受,他一抬头,便扯到了伤处,痛得呲牙咧嘴。
“我该走了。”院里飘来了药香,杜梅嗅了下,一味也不差。
“嗳,你衣服上沾着血渍了。”慕容熙努努嘴。
杜梅今天穿着一套她娘新给她做的两色襦裙,上身是浅紫色,裙子是酱紫色,她闻言低头一看,裙子上果然有一团团深色的印子。
“我娘又要念叨我了。”杜梅摸摸裙子,无奈地说。
“你在我这里换一件回去吧。”慕容熙好心地说。
“算了,不必了!”杜梅回得干脆。
虽然这次他可能不是因为采花贼被追杀,可上次她可是亲眼看见他在春香馆的,这会儿家里没一个丫鬟,却有女人的衣服,这色坯,死性不改。
慕容熙又不是杜梅肚里的蛔虫,哪里猜得到她此时所思所想,还在一味劝道。
“你再这么呱噪,信不信,我弄点哑药给你喝喝!”杜梅忍无可忍地恐吓。
闻言,慕容熙抿住了嘴巴,眼中却满是委屈。杜梅转过头,不看他。
杨伯送了汤药来,杜梅检视了一番,便端给慕容熙。
“喂我。”慕容熙偷笑,可扬起头来时,却满眼乞求。任谁也不舍得拒绝。
杨伯还在跟前,杜梅也不好当面拆穿,只得找出个枕头塞在他的身下,将头垫高。她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
“杨伯,一会儿麻烦你送我回宋府,我着急回家呢。”杜梅见杨伯似要退出去,赶忙说。
“这……”杨伯看向床榻上的慕容熙。
“你去准备吧。”慕容熙低声道。
“是。”杨伯躬身退了下去。
“烫!”
“苦!”
“多了!”
……
慕容熙在属下面前,一向威严,可到杜梅这,就是花样百出要糖吃的孩子。杜梅耐着性子,喂完了最后一滴药。她突然想起楚霖那会儿,伤得更重,药都是自己喝的。
“嗳,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慕容熙喊了两声,见她不睬,遂大声叫道。
“啊……没事。”杜梅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忙起身把药碗放到小桌上。
“你好好歇着吧,今晚明儿一天,若是不起热,你就算熬过来了。”杜梅抬脚出了屋门,全不理他还在屋里絮絮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