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然又要唠叨。”桃红也跟着说了一句。
“那你还不和我一起去拿了饭来梅子姐吃!”柳绿跺脚娇嗔。
“你这丫头,最是磨人!”桃红笑骂着,和她一起去了。
杜梅也不想顶着红肿的眼睛出去见人,只得随她们。好在杜梅难得如此,夏婆子反倒觉得杜梅该拿出些主子孺人的派头来,对她想在屋里吃饭,一点也不反感,还另添了水果。
柳绿端着托盘,里面放着三碗红豆粥,两笼小笼包,五个熟鸡蛋,另有酱黄瓜,腌笋干等小菜。桃红一手端着碟洗净的葡萄,另一只手拿着一张小报。
“粥太烫了,先给你敷敷。”柳绿剥了两个热乎乎的鸡蛋,轻轻地给杜梅做热敷。
“哈哈,这个真逗,我给你们念念。”桃红正在看小报,不知什么八卦绯闻惹得她咯咯地笑。
“这种小报都是瞎编的。”杜梅半仰在椅子上说。
“快念,快念,管他真假,只当是茶余饭后的消遣。”柳绿催促道。
“这上面说,城里富户张员外家的千金出嫁那天跟人私奔了!”桃红夸张地说道。
“真是匪夷所思!”柳绿瞪大了眼睛,一脸不相信。
“这算什么呀,这儿还有呢,两个月前,蜀王认下一个义妹,正日夜教习礼仪,不日将送入皇宫陪伴伺候太后,以示孝道。”桃红撇撇嘴说
“这分明是想诱惑皇上嘛!”柳绿嗤了一声,满是不屑。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杜梅倒是好奇了。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所谓义妹,不过是蜀王给皇上送女人的借口,没有身份的女人没资格嫁入皇室。”桃红抢着说。
落梅轩时常是城中显贵重臣的妻女不期而遇的地方,再尊贵的女人也免不了私下八卦,桃红柳绿听都听懂了其中的玄机。
“可蜀王为什么不直接送给皇帝呢,反倒先送到太后那里?”柳绿一颗八卦的心激动着呢。
“我想这女人必是倾城倾国的狐狸精,要知道蜀王的生母是阮太妃,要真是尽孝,怎么会送给太后呢。”桃红也是满脸浓厚的探究神色。
“快吃饭吧,一会儿小笼包凉了。”杜梅对她们讲的话,没什么兴趣,拿掉热敷的鸡蛋说。
桃红柳绿相互吐了下舌头,各自端了粥来吃。
吃了早饭,桃花柳绿就到楼下接待客人去了。杜梅懒怠动,只在屋里继续给长袍的衣襟和袖口绣上次画好的缠枝花纹。
杜梅做做停停,因为那梦的惊扰,心绪不宁,身上也变得不爽利起来。
没什么胃口吃午饭,杜梅喝了点汤,就回屋躺下了。
见杜梅精神萎顿,这可把林安和邓氏等人急坏了,叶丹不在,当家拿主意的人都没有,林安只得去附近的医馆,请了一个大夫来给杜梅瞧瞧。
大夫瞧了半天,只说是着了风寒,开了些药,就走了。
夏婆子忙不迭地熬药,嘴上絮絮叨叨个不停,没人听懂她讲什么。
邓氏给杜梅灌了药,可还是不见好,至下午竟然起了高热。
林安急得嘴上起了泡,他又跑了另一家医馆去请大夫,可大夫还是说受了风寒。
林安无法,只得派桃花柳绿守着杜梅,期待吃了汤药,能把她的热压下去。众人忙乱,谁也没发现石头骑马出去了。
在杜梅梦中,她一会儿是在烈日下踟蹰独行的老者,一路上没水没粮没树荫,口干唇裂,一身褴褛,满袖风沙。一会儿又是漂浮在冰冷汪洋里的一叶扁舟,巨浪滔天一浪高过一浪,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整个吞没。
而那些早上梦中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一声声嘲讽,一句句谩骂,摧毁人心,侵蚀意志。
杜梅就在这冰火两重天的痛苦里辗转煎熬,头疼欲裂,她想醒来,可眼皮却似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也抬不起,噩梦如一只狰狞的猛兽,一步步将她困在梦里,百般折磨。
“梅儿!”这焦急的一声呼唤如同佛主梵音,破云穿雾而来。
“梅儿,你怎么样?”杜梅滚烫的身子被抱在略显冰凉的怀里,这凉意实在舒服,梦里的杜梅拼命抓住,以抵抗噩梦的蚕食。
抱着杜梅的楚霖几欲睚眦俱裂,他身上依然穿着白袍银甲,石头是在巡京营找到他的,他片刻不敢耽误,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去备马车!”楚霖沉声吩咐石头。
杜梅整个身子滚烫,面上红艳的如同烧红的炭。他已经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这些清规戒律,直接用薄被将杜梅裹着,打横抱走。
“带着些衣物。”邓氏手忙脚乱地收拾了衣裳鞋袜,小跑着跟着,递上了马车。
这男人如神灵突降,容不得他们有半点怀疑,就把杜梅火速带走了。邓氏自是希望杜梅毫发无损,事急从权,她无法介意楚霖刚才的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