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十分有灵性的马,避让、跳跃树根枯木自有章法。桃花马从来没进过山林,它跟在墨云身后,学得像模像样。
耳边的风呼呼地吹着,楚霖紧拥着杜梅,她鬓边的发丝飞扬,撩拨在楚霖脸上,柔软而顺滑,引得他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发顶。
“瞧,那里有处水潭。”杜梅扬手一指。前面果然看见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
及到近处,楚霖率先下马,然后抱下杜梅。
“这里的水真清。”清的能看见水里一指长的小鱼。
现下虽入了秋,可山林葳蕤蓊郁,在林间走,十分闷热。杜梅见着水,十分高兴,不仅洗了脸和手,还将鞋袜脱了,将脚泡在水里。
楚霖见她玩得开心,就独自去不远处看界碑,这已经是第六块了。
水里的小鱼儿看见她圆圆的脚趾头在水里晃荡,以为是什么好吃了,都凑上来啃食,小鱼儿咬得她痒痒的,引得杜梅轻笑。
不远处一块山石上冒出一个吐着信子的暗红色三角脑袋。它似乎听见了杜梅的笑声,朝着她无声地游走,一对小眼睛冒着冰冷的寒光,遍体红黑相间的花纹扭来扭曲,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杜梅浑然不觉,正和小鱼儿玩得不亦乐乎。楚霖从界碑处回来,正远远看见这条大蛇昂起了头,此时,喊杜梅离开已然来不及。
“噗”就在大蛇仰头准备攻击杜梅的时候,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破风而来,将它牢牢钉在地上。
“梅儿!”随匕首而来的,还有楚霖的惊呼。
“啊,三哥!”杜梅转眸看见近在咫尺,被扎住七寸的蛇痛苦地张开大嘴,拼命扭动尾巴,垂死挣扎。饶是她素日胆大,这会儿也怕的大叫起来。
“别怕,别怕。”楚霖飞奔而来,一把将杜梅揽在怀里,宽大的胸膛挡住了她的视线。
“它死了没?”杜梅埋在他怀里,浑身颤抖,怯怯地问。
“它活不成的。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梅儿,倒怕这个。”楚霖难得见她如此,更加疼惜,将她抱得愈发紧了,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以示安慰。
“我们赶快走吧。”杜梅吓出了冷汗,抱着他的腰,心有余悸地说。
“嗯,好。”楚霖将穿上鞋袜的杜梅抱上马背。
他又折回去,拔了匕首,将那条死蛇用袋子装了起来。
“要这个做什么?”杜梅见他将袋子挂在桃花马身上,疑惑地问。
“这是五步蛇,剧毒,可以泡酒治风湿,亦可熬一锅美味的蛇羹。”楚霖翻身上马道。
“这真的能吃吗?”杜梅忍下心中恶寒道。
“林家是南方人,他们肯定会做,你要不要尝尝?”美人在怀,楚霖松着缰绳,由着墨云慢慢走。
“还是算了吧。”杜梅摇摇头。
两人信马由缰,慢慢穿过树林,前面出现了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及到跟前,视野一下开阔了,山坡下盛开着整片的格桑花,红粉白蓝黄五彩纷呈的花朵,在秋阳下摇曳生姿。
“好美啊。”杜梅忍不住惊叹。
“要去玩吗?”楚霖在她耳畔低问。
“在这里看看就好。”杜梅摇头。
那片花海生得密密麻麻,完全没有插足的地方,她不忍将它们踩坏。
“也好。”楚霖抱着她,墨云知心知意地屹立在山坡上。
山风袭来,那些纤细娇嫩的花朵随风翩迁起舞,整片花海犹如五彩斑斓的波涛,一浪翻过一浪,层层递进,蔚为壮观。
一阵阵花香飘散过来,沾染在杜梅的裙裾和楚霖的长袍上,猎猎山风中,裙边袍角交错缠绕宛如杜梅和楚霖的十指相扣。
远处依旧是看不见尽头的连绵群山,秋霜尽染,丹霞飞云,午后的日头正要西垂,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仿佛秋日里,美人小憩刚醒,慵懒无力,斜倚栏杆,秋风秋雨难解愁思之苦。
在广袤的天地间,两人两马无声地伫立着,时光静好,岁月悠然。杜梅闭上眼,风中的花香,背后的温暖,都令她无比贪恋,多想这一刻便是永恒,多想这一刻便是生生世世!
“梅儿,有你在我身边,这一切的美才有意义!”楚霖在杜梅耳边呢喃。醉人的情话和着多情的秋风散在荒原里,留在彼此的心田中。
“三哥,我们年年都来看这片花海吧。”杜梅转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好,这是我们永远的约定。”楚霖低头,吻上那片星辰大海。
楚霖新刮的胡茬碰在杜梅的鼻尖,有种酥麻的感觉,她忍不伸手摸摸他的下巴。
“扎着你了?”楚霖笑,拿头抵着她的。
“我就是想摸一下。”杜梅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用双手捧住楚霖的脸,玉葱般的手指描过如画的眉眼和高高的鼻子,停在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