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走到三房院子外,谢氏突然从里面跑了出来,她依旧抱着那个襁褓,因时间太久了,那包被已经脏得看不出花色。
谢氏看见杜梅手里的糖画,两眼放光,她小碎步追着杜梅,不停地念叨:“枣儿要糖糖,枣儿要糖糖……”
杜梅本不想理她,可她一直跟着她,声声念着,这让她想起那个娇嫩嫩不知所踪的可怜娃娃,心中竟然软了下来。
“拿去吧。”杜梅将马的糖画递给她。
谢氏一把夺过糖画就走:“我们回家吃糖糖喽。”
“你能不能省心点,又到处瞎跑!”杜杰站在院门口,皱眉看着折返的谢氏和她手中的糖画,他又抬眼看了下不远处的杜梅,眼光很快避开了。
“杰儿也要吃糖糖?”谢氏痴痴傻傻地笑。
“你脏死了,谁吃你的东西!”杜杰“砰”地一声关上了院门,有些嫌恶地回答。
杜梅看不见杜杰的神情,也不想管他们乌七八糟的事,自顾回家去了。
杜樱姐弟四个自然没见过糖画,一人分了一个,拿着玩,杜桂是个地道的小吃货,她经不住糖稀的甜香诱惑,伸出小舌头在糖画上舔了舔,竟然比糖粒还甜呢。
下午,关远来给钟毓拜年,杜梅自然留他吃了晚饭,三人又说了会儿医馆和药材的事,方才散了。
第二日,杜钟父子和林家人全来拜年,满满当当开了两桌席面。
第三日,牛二一家和黑蛟龙一家来玩,二愣子不请自来作陪,杜梅招待了他们一天。
第四天,叶丹带着云裳绣庄的一众人等来了,他从石头那里知道,杜梅和楚霖闹了矛盾,但他早与杜梅在生意上分割不开,而且他猜测燕王是舍不下杜梅的,要不然他们早该得到另一个消息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没消息。如此,他便照常来了。
杜梅家里从初二开始,日日宾客盈门,热闹非凡,一向喜静的钟毓,闹腾一两日当是新鲜,可这日日不停歇,他就觉得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阿毓,明儿初五,你回医馆去吧,你歇了好几日,病人该等急了。”这日晚上吃了晚饭,许氏突然说道。
“姐姐,你这是……”钟毓愕然。
“我知你清净惯了,定受不得孩子们这般吵闹,再说医馆里没大夫坐诊,日子久了,总不太好。”许氏浅浅地笑,安抚道。
“是吵了些。”钟毓眉目舒展地笑,小姐还像当年那样会为旁人着想。
“钟毓舅舅,清河县的饭馆快开张了,我还想求你给写块招牌呢。”杜梅听了他们的话,擦了湿漉漉的手,走过来说。
“这好办呀,只不知饭馆叫什么名?”钟毓转头说。
“梅记饭馆?”杜梅一直这样叫,可这会儿听着,又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不如还叫梅记食铺吧,一脉相承,又容易记。”钟毓见她犹豫,想了想说。
“梅记食铺?嗯,还是这个好。”杜梅赞同地点点头。
翌日,钟毓驾着马车离开杜家沟,回医馆去了。
杜梅依旧忙着在家招待她的朋友,又受邀到各家去拜年,这样一晃,就过了七八天。
她每日都这样忙,仿佛把楚霖忘记了,许氏见她如此,心里的担心又少了几分。
楚霖从射乌山回到江陵城,突然没来由地病了好些日子,贺联日日出入燕王府,针灸、汤药、热浴样样都试过了,他竟然没有半点起色。
一连几日告假,连皇上都惊动了,太后更是气得派人来把苏慕云狠狠地训诫了一番,意指她没有用心服侍。苏慕云有苦难言,只得唯唯诺诺地受着,她来不及伤心,紧急搬到楚霖院里的厢房住下,算是近身侍疾。
很快,巡京营里放了年假,宫里年三十的团圆宴,款待群臣的宫宴,楚霖都没有参加,这一年的燕王府过年过得悄没声息,连鞭炮都不敢多放,生怕吵了病中的楚霖。
除了苏慕云搬来厢房,如意和吉安每日都在跟前伺候,但大多数时候,楚霖不见人,他的主院除了贺联来把脉行针外,旁人几乎连面都看不到,如此燕王府今年最是冷清,几乎门可罗雀。
“你贵为九王爷,连个女人都搞不定,真是出息了!”贺联自是知道他身上没毛病,就是病也是心病,可他没有治他的心药,顺着说,他不愿听,他今儿打算用下激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