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守在在院里的赵吉安,一眼看见他,忍住眼里的湿润叫了一声。
“去前厅备膳!”楚霖面色如常,挥了挥手。
“就来!”如意顾不得丫头婆子的目光,提着裙子疾步到前面去了。
“王爷!”苏慕云扶着小念从厢房里出来行礼。
“这几日辛苦了,一起用膳吧。”楚霖冲她点点头道。
“这是妾身的本分,王爷玉体康健,实是妾身之幸。”苏慕云深深福了福。
这两人隔着半尺说话,语气十分客气生疏,瞧着相敬如宾,却不似寻常夫妻亲昵,就像是冬日里穿着再多,也暖不了寒心的人。
苏慕云不知道楚霖为什么病,又为什么突然好了,但终归不是寻常事,她有心与他分担,却不知从哪里说起,楚霖亦无意与她说,餐桌上,两人间或评论几句菜的味道,旁人瞧着热闹,实则一顿晚膳吃的索然无味。
用过晚膳,苏慕云便自觉搬回自个院子去了,她是大家闺秀,心思灵透得很,她虽顶着燕王府侧妃的名头,可燕王并不宠她,就连病着,也不要她近身,如今他病好了,也不与她说缘由,她又何必碍着他的眼,遭人厌弃呢。
安生的日子过得像流水似的,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杜梅不在身边,楚霖对这些年节提不上丝毫兴致,除了在宫里陪太后用了晚膳,弥补年三十缺席的遗憾外,他并没有到街市上去看花灯,而是一个人安静地待在书房里瞧那三件物什。
赵吉安进来添茶,见楚霖坐着发愣,小声开口道:“苏夫人来问,王爷要不要一起去看花灯?”
“我就不去了,你加派几个人,护着她们主仆去玩玩吧。”楚霖淡淡地说。
元宵节,江陵城中各府女眷出门看灯放灯是寻常事,因而苏慕云要出去游玩,楚霖对此也未放在心上。
赵吉安出去转告了楚霖的话,苏慕云早料到这样的结果,也不难过,自和小念查氏坐车出门了。
不过,一个时辰后,燕王府里又忙乱开了。
原来苏慕云主仆在望月桥下放花灯,没想到太后和皇后也来与民同乐,她们的凤辇经过,众人拥挤,竟然将她生生挤得落了水!
苏慕云浸泡在冰冷的水里,惊慌失措地挣扎,查氏和小念都不会水,只得大声呼喊救命,而燕王府的侍卫被人群冲散了,一时半会儿根本挤不过来!
周围的人见状都帮着呼救,袁瑾年恰巧从桥上经过,桥下暗影绰绰,他完全看不清水里的人是谁,却依然解了大氅,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一把将苏慕云托举了上来。
如此喧哗吵闹,自然惊扰了凤驾,太后见落水的是苏慕云,心里十分不痛快,她的小儿子刚刚痊愈,这个女人不在府里好生伺候,倒独自出来游玩,简直太过分了!她对苏慕云的成见越来越深,甚至开始重新掂量燕王妃的人选。
太后气得不轻,一时扫了看花灯的兴致,直接回宫了,皇后自然也跟着走了,苏慕云全身湿透,在寒风里跪着瑟瑟发抖,直到凤辇走了,她才哆哆嗦嗦从地上爬了起来。
“快回去吧,熬些汤药喝喝,别着了风寒。”袁瑾年这会儿才认出狼狈的苏慕云,他将大氅披在她身上。
“谢谢恩公救命之恩。”苏慕云不敢抬头,只屈身行礼。
苏慕云回到燕王府,泡浴更衣,煎汤熬药,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及到躺在床上,床幔低垂,她思来想去,难免独自伤心了。
前面这么闹腾,主院却安静得很,如意早将丫头婆子打发了,不许她们碎嘴,赵吉安守在院外,旁人半步也进不来,如此,苏慕云晚间落水的事,楚霖半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