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热吃,面别坨了。”吴氏笑盈盈地端了两个大海碗出来。
今儿的面条上铺的是撕成细条的鸡脯肉,十几片切得极薄到几乎透明的腊肠,卤蛋,小肉圆,千张丝、菠菜点缀其间,翻开面条,底下还卧着一个莹白的荷包蛋。
吃在嘴里,依然是令人不舍的美味,鸡脯肉是事先加佐料腌制,白水卤熟的,顺着纹理撕成一丝丝的,鲜咸适口,极有咬劲。
“昨儿太晚,也没来得及问,你这会儿和我说说,咱们到底求的是谁?”毕竟关系着两个人,杜梅心里不踏实,见饭厅只有他俩,遂开口问慕容熙。
“我们今儿要去求的也是一位王爷,就是七王爷楚霑,他是先皇生前十分得宠的太妃所生,他的封地原在蜀地,可因他不耐当地湿毒,十多年屡治屡犯,近几年更是年年上书陈情,皇上如今看在兄弟情意上,允他回京治疾,这才长久地住下来。”慕容熙简略地说了。
“他真能帮忙?”杜梅有些狐疑。
“人家大小是个王,朝堂上说得上话,沈章华和林岱明显是被冤枉的,只要皇上肯派人公正的审理,哪里还愁不被放出来呢。”慕容熙笑了笑,继续吃面。
两人又说了会儿高门大户应该注意的礼节,边说边吃,竟然将一大碗面都吃了,过了会儿,码头上一时闲下来,面馆里渐渐上客了,慕容熙见此,也不和吴婶打招呼,自带着杜梅从大门离开了。
“我们是不是该去了?”杜梅心焦,不免追问。
“嗯,咱们慢慢走,要等蜀王下早朝。”慕容熙陪着杜梅坐在车厢里,一个壮汉赶着马车在城里兜圈子乱逛。
“我这里有一万五千两银票,也不知够不够?杜梅有些担心地问。
“足够了,我这张脸面怎么也得值个两百万两吧。”慕容熙浅笑,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这么说,你轻轻松松就让我欠你两百万两了?”杜梅知他玩笑,瞪了他一眼。
“你若还不上,我也不介意你以身相许!”慕容熙突然倾身,一本正经地说。
“你再胡说,我可就翻脸了!”杜梅瞬时黑了脸。
“啊呀,我不是见你紧张嘛,说句玩笑话而已,怎么竟还生上气了?”慕容熙拍了下手,微嗔道。
“谁让你整日没正行,不与你说了,怎么还没到。”杜梅见此,也觉自个有点小题大做了,遂随手就要掀车帘。
“好生坐着,一会儿就到了。”慕容熙伸手按住了车帘一角,将一领镶白狐毛海青色斗篷递给杜梅。
马车七拐八拐,在一座宅子的西门停下了,看门的小厮大概是认得慕容熙的,一见他下了车,立马点头哈腰地凑上来问安。
“王爷回来了吗?”慕容熙抛了一角碎银,随意地问。
“刚回一会儿,我这给您通报去。”小厮一把接住银子,笑嘻嘻地跑了。
慕容熙将围着大斗篷的杜梅接了下来,两人略站了会儿,小厮就跑了回来,不大会儿一个白净的男人匆匆走来接引,满面春风地和慕容熙说话。
穿回廊过影壁,这宅子虽大,却并不奢华,廊柱上的朱漆都有些斑驳了,无人走的小径布满青苔,两个男人高谈阔论,杜梅一言不发,只跟在后头,偶尔瞥一眼周围的景致。
很快就到了主院,白净的男人将两人让进了客厅,转身出去了。
杜梅四处打量,慕容熙说,这位也是王爷,可看屋里铺陈装饰,比楚霖的燕王府差多了,客厅里除了桌椅,仅有一个小几上摆了一盆抽穗开花的春兰,其他别无长物。
“难得慕容老弟这么早就来了!”两人正站着,忽听门口传来爽朗的说话声。
杜梅转身,只见一个身形魁梧,身穿家常锦袍的中年男人笑意盈盈地跨进门来。
“见过蜀王爷,在下又来叨扰,还请恕罪!”慕容熙恭恭敬敬行礼。
“我巴不得你日日来呢。哈哈,坐坐。”被称做蜀王的男人径直在桌旁坐下,招招手。
“这位是?”蜀王转眼看着杜梅。
面前的姑娘身形瘦高挺拔,眉如远黛,目若朗星,粉嫩肌肤莹白胜雪,万千青丝乌黑似墨,身穿云烟蝴蝶裙,衬托身姿婀娜,耳下垂一线红宝,更显雪颈细长,整个人美如春风霁月,宛如洛神再生!
“王爷,这是杜家沟的杜梅。”慕容熙上前介绍。
“哈,你就是杜梅!”蜀王往后一仰,十分意外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