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姑娘的手艺好,鱼肉鲜美,连鱼骨都是酥的。”吴老头咂了一口酒,吃了半条鱼,啧啧称赞。
“上了年纪的人,偶尔吃点鱼骨,对自个筋骨有好处。”杜梅笑着说。
“你瞧瞧人家姑娘说的,你整日只知道给我吃面!”吴老头酒意上头,歪着头看吴氏,似有怨色。
“要吃鱼骨还不容易,明儿开始,我日日给你做熏鱼面呗。”吴氏白了他一眼,偷笑。
“为什么还是面?!”吴老头哀叹。
“我吴家的面世代相传,不吃面,难道要我绝了手艺!”吴氏冷哼。
……
见怪不怪,杜梅喝粥吃鱼,乐呵呵得看他们老夫妇磨牙闲嗑。
“别闹了,叫姑娘瞧了笑话!”过了会儿,吴老头似是讲不过,低声求饶。
“饼子浸着鱼汤,真鲜呢。”吴氏仰头不看他,只得意地咬了一口饼,嚼得津津有味。
第二日,杜梅依旧很早起来,她心里又紧张又期待,坐在屋里愁得慌,便去吴氏的面馆帮忙。
今日面馆里人不多,杜梅抡着抹布正在收拾前一位客人的面碗,瞥见门前的影子一闪,她顺口说:“请坐,几位?想吃点什么?”
“你是白云山庄的杜孺人吗?”一声局促不安的询问。
杜梅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向来人,只见面前站着三个穿着码头上苦力衣裳的年轻男子,年长的不过二十岁,小的十七八岁的模样,许是常在码头上扛包,三人个个长得身形魁梧,体格健硕。
“你们是……平叔和强叔家的孩子!”杜梅有些吃惊,但很快反应过来,在这里知道白云山庄的,也只有林家人了,更何况三人的口音和眉眼都与他们相似。
“是是是,我是林铮,他是林崎,这个是强叔家的林岙。”一个长相英挺的男子见杜梅认出他们,一时兴奋地说。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杜梅抹干净桌子,让他们坐下。
“昨儿夜里,管事的说,我们家里的东家在这里,想着就是您了,这不,我们一早就来了。”林铮长得像林平,连性格都像,三兄弟中他是老大,这会儿只有他一人说话,其他两人有些害羞,只时不时的点头。
“吃面吧。”吴氏用托盘端了三碗面,笑眯眯地送过来。
“这……”三兄弟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他们平日里省吃俭用,都是自个做饭,未曾吃过面馆里的饭食。
“谢谢吴婶。”杜梅将面一一端下来,对三兄弟说,“婶子一番好意,你们吃吧,别客气。”
“谢谢,谢谢。”三人齐声道谢,在裤子上搓了搓手,方才坐下吃面。
“你们在码头上做得惯吗?现下住在哪里?”杜梅看着他们问。
三人在江边风吹日晒,肌肤黑里透亮,长久地劳作,使他们的手掌宽大,手背爆着青筋,臂膀上更是筋肉微凸,充满力量。
“做得惯,我们仨还住在原来的棚屋,若有人找,一问就知,这些不算什么,不过苦些,咱穷人有力气,不怕苦,再说习惯了,也不觉得苦。”林铮咧嘴豪爽地笑,转而挑起面条,风卷云残般吞食。
“平叔和强叔常念叨你们,你们三人在外,万事小心为好。”杜梅不忘叮咛。
“我们晓得的,今儿东家怎么有闲在这里?”林铮点头,捧着碗喝了口汤问,其他两人也放下筷子,疑惑地看她。
“我……我有些事……要处理,这边挨着近,所以借住几日。”杜梅不好说是为救林岱来的,怕他们跟着着急担心,若再惹出什么事来就不好了,所以只得扯了个谎。
“哦。”三人不疑有他,继续埋头吃面。
三人吃了面,又问了家里人的情形,知各自平安,便放了心,告辞去了:“那我们就走了,码头上忙呢。”
“好,往后你们若是想吃面,就到这里来,我会和婶子讲好的。”杜梅站起来,冲他们摇摇手。
“姑娘真是仁义。”吴氏自后厨出来收碗。
“他们到底年轻,往后还烦请叔婶多多照应,我这里预付些钱,他们日后若来吃面,还请招待。”杜梅低头,欲解荷包。
“不过是几碗面而已,姑娘客气了。”吴氏一把捂住杜梅的荷包,执意不让她往外拿钱,“我与他们以往不相识,这会儿认了门,都在眼巴前了,哪有不关照的道理。”
“阿梅,咱们该走了。”慕容熙在屋子里没寻着杜梅,从后厨挑帘进来。
“好。”杜梅只得收了荷包,随慕容熙出门了。
“林家孩子是你找来的吧。”两人坐在马车上,杜梅轻声问。
“我说过,只要你想的到,我便做的到。”慕容熙声音低沉,藏着万千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