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心里有些难堪,忙叫令儿陪着到后堂去了。刘天宝手中捏着药瓶,呆呆的站了一会儿。猛一会身儿,见着三张凑近的大脸,王贺阮二李霖,三个人都是一副痴痴的神情。刘天宝有些尴尬:“你们要干嘛?”
李霖故作娇声:“从来没人像三小姐这样,对人家这么好。”
王贺阮二两个本想臊一臊他,没想到李霖的声音如此娇嗔,都绷不住,一时笑的喷出口水。刘天宝捣了李霖一拳:“去你的,你跟你相好的撒娇去。”
王贺笑道:“昨天开张,有人还对三小姐横挑鼻子竖挑眼,说什么,三小姐不是经商的料。今天就这副模样,这种人变得可够快的了!”
阮二应和道:“是啊,我们宝哥今天英雄救美,一见钟情,将来就是你侬我侬,再后来,就该白头偕老了吧?”
李霖故作严肃,双手在刘天宝肩头拍了拍:“宝哥,我不像他们那样嘲笑你,我就看好你,一个当铺伙计,对着主家小姐自作多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哈哈哈……”
刘天宝被他们三个你一句我一句臊的还不上嘴。元熙从后堂出来,知道他们在调侃,便道:“干什么都干什么?什么笑话儿笑成这样?赶明儿上府里去,专门儿给老太太讲笑话,谁带头笑的?”
话音未落,三个人的食指同时指向刘天宝,刘天宝向元熙一望,扭头跑出店门。
过了正午,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没过多久,便漫天漫地的飘起雪花来,鹅毛似的,泛着晶莹的光泽。令儿在手炉中填了一小块玫瑰香饼,套上绒套送到元熙手中。
令儿搓搓手,叫了一个学徒过来:“这天气真是冻死人了,我看这一个地龙不够使,这大堂这么空旷,得再填两个才是。你这就回府,吩咐廊下再送些炭火和两个地龙来。”
“不必了不必了,我都给三姑娘带来了。”
令儿话音未落,便听得门外有人说话,之间有人一挑帘拢进了门:“三姑娘,生意兴隆,来来来,都搬进来。”
“郑姨娘?您怎么到我这来了?”元熙纳罕,郑姨娘跟自己从来没正经说过几句话,更谈不上又什么交情了。
郑姨娘院子里的小厮和丫鬟忙慌慌的往大堂搬东西,两筐炭火,两个崭新地龙,还有一架木质四美人屏风。郑姨娘憨笑着四处打量一圈儿:“真是了不起,三姑娘才接手这当铺几天,就打理的井井有条。”
元熙一挑眉,顺着郑姨娘的目光四处扫了几眼,她看的不过是些房梁和摆设,怎么看出井井有条的?这马屁拍的也太没水平了些,元熙还是淡然把郑姨娘让到一旁坐下。令儿上了一杯解渴的茶沫子,郑姨娘皱皱眉,也没多说什么。
令儿的心思元熙明白,当铺里的一分一厘皆是成本,那些上好的大红袍铁观音都是用来招待非官即富的客人的,但郑姨娘算是什么?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这种人也配喝店里的好茶吗?
元熙陪笑道:“姨娘别见怪,店铺门面小,又是刚开张,没什么钱买好茶,平时我们几个喝的都是白水呢。”
本来,郑姨娘也不是来喝茶的,她是来求人的,因此态度也是极和软,她放下茶杯笑道:“三小姐说的是,白手起家的人才能做大事,你现在吃的苦,对将来都是有好处的。”
元熙不露声色的向令儿望了一眼,令儿不屑的扁扁嘴。郑姨娘见元熙没什么话同自己说,也只好东一句,西一句的扯闲天。刘天宝和阮二几个都觉得尴尬,便都到柜台里面坐着打盹儿去了。
元熙见郑姨娘实在是窘态难解,便笑道:“姨娘今日是来专呈看我的吗?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这话一出口,郑姨娘总算是有的放矢,心里松了一股劲儿,露出几分难色:“不满三小姐说,我今天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有事儿想求三小姐。”
令儿不齿的白了一眼,元熙笑道:“我说呢,姨娘能来看我,必得有个缘故。但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郑姨娘踌躇一阵,才慢吞吞的说道:“三小姐是老爷的嫡女,老太太又那么看重,就连族老也畏惧三分,我常听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