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湛皱皱眉:“你的意思是本王滥用职权,仗势欺人?”
“难道不是吗?赵家公子何罪之有,我又何罪之有?”元熙抬起头,瞪着萧容湛:“依我看,王爷不仅仗势欺人,还喜怒无常。王爷一进门就耀武扬威,摔杯砸碗,吆五喝六,现在又摆出一副笑脸,王爷若想找人撒气,就直说好了,犯不着一阵阴一阵晴,虚头巴脑的。”
萧容湛长这么大也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他为人出挑,身份又显赫,每一个见到他的人无不赞他端正高洁,今天怕是这一辈子第一次听到这么刺耳的话。
想来卫元熙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自己有多少第一次不是拜她所赐?第一次难堪,第一次被捉弄,第一次被冷遇,还有第一次被痛骂。
萧容湛有些错愕:“在你眼里,本王就是这样的人?”
这些不过是气话,萧容湛正派是世人皆知的,但这会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想吵赢,只能拗着说。元熙硬着头皮说了声:“是。”
“本王在你心里连这个酸秀才都不如吗?”
元熙没有答话,她忽然感觉萧容湛有点儿委屈。难道,他吃醋了?
“你真会跟他成亲吗?”萧容湛问道。
“我……”
“他是个什么东西,你也看到了,方才本王不过略吓他一吓,他就连大气也不敢出,这样的人只得托付终生吗?他能照顾好你吗?”萧容湛愤然嚷了起来。
元熙仍旧低头跪着,萧容湛蹲了下来:“我不信我不如这个酸秀才。”
“你不信你心里没我!”他笃定道。
“你说话啊?”萧容湛扶着元熙的肩头使劲儿摇晃了几下。
他往前一倾,右边膝盖着地,两只有力的手把元熙死死板住,不容她反抗,狠狠吻上她的唇。她嘴唇的味道相当苦,温湿一片,是眼泪的味道。萧容湛缓缓睁开眼睛,放开了她。
“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刚才吓着你了?”他有些后悔,伸手把她扶起来。
元熙咬着嘴唇,心里说不出的什么滋味。
萧容湛的感情来的太猛烈,就像前世萧容深一样。然而萧容深却用五年的时光教会了她一个刻骨铭心的道理——最灿烂的花卉枯萎时会比普通花卉更加丑陋。这一世的萧容湛会再给她一个同样痛苦的五年吗?她说不准,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反复告诉自己,她多希望萧容湛没有骗她。
她没再说什么,说了声告退,便到后堂去了。
“熙儿……”
令儿悄声出来收拾满地狼藉,见萧容湛错愕的站在大堂里,令儿壮起胆子,轻声问道:“殿下,今天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儿,是奴婢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你好的很,本王不过是看那个酸秀才不顺眼。”萧容湛嘟囔道。
令儿扑哧一笑:“殿下,您不会是吃赵公子的醋吧?”
“你这丫头……”萧容湛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
“殿下,那个赵公子傻乎乎的,您干嘛跟他一般见识呢?”令儿一边收拾碎瓷片,一边说道:“您没听赵公子说,亲事是长辈们定的,我家小姐又不知情。更何况,小姐根本就不会同意的。”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茶叶,”令儿叹了口气:“这君山银针是才下来的春茶,我家老爷替内府采办瓷器时,特意带回来的,一共就三包,一包给了小姐,其余的给了族老和老太太。小姐舍不得喝,是特意给您留着的,您却给泼了。”
“真的?”萧容湛心里暗自失悔,方才不知缘故,连摔了两次茶盏,本意是想让元熙看清赵公子的软弱面目,却没想到糟蹋了她的这番心意,难怪她会那么生气。
刘天宝去了趟对面儿食楼,用碗盛了两块鹅卵石模样的冰,轻声对令儿道:“小姐让你给王爷敷敷脸。”
令儿笑道:“刀子嘴,豆腐心。”
萧容湛接过碗,冲令儿使了个眼色,便进后堂去了。
元熙还在想刚才的事儿,被他轻手轻脚的吓了一跳:“殿下怎么又来了?”
萧容湛见元熙的帕子在柜子上,便取来包住冰块,递到元熙面前:“来找你帮本王敷冰啊,解铃还须系铃人。”
萧容湛这态度转变太快,差点闪了元熙的腰,元熙站着看了他半天,终于笑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