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热辣辣的晒得人睁不开眼,赵可贞拉着容湛在莲池旁绕了许久,仍不见宬香公主和元熙的踪迹,停下脚步,隐隐听见莲池中传来嬉戏玩笑的声音。
才知道二人是往莲心台去了。
莲心台原是一座青石雕琢的莲花台,孤零零的坐落在莲花池中。每逢夏日莲花绽放绽放之际,莲心台便被隐匿在层层莲叶之中,站在莲心台上,触手可摘得一朵莲花,是夏日赏莲的绝妙去处。
赵可贞微微将裙摆拎起,径自下了被拥簇的莲叶莲花遮盖的一条小径,拨开一丛莲花,瞥见两个穿嫣红的罗裙少女。
心中暗笑,可叫她一通好找,原来在这儿。
宬香公主刚用小银剪子折下一枝鹅黄色的冰娇莲花掐在手中。
“我听二哥说,你是最会插瓶的,我折些喜欢的,你替我插如何?”
元熙点点头,见台心放着一张桌案,便将手中小银剪子放在案上。
其实元熙从没在容湛面前插过花,他也从来没问过,只是看见她店里时常摆些样式奇巧的插瓶,大体猜得到是出自元熙之手。
宬香公主将两只开的娇艳的白莲掐在指尖,比对片刻,松开一只,将另一只用小银剪子折了,搁在桌案上。
元熙笑道:“折花从来都折长得最好的一支,花亦人亦,可见人也不可太出挑。”
宬香公主将冰娇插在一只梅子青盘口瓶中,也笑道:“你怕是被日头晒疯魔了,插花也要做些学问出来。”
容湛躲在莲叶后面站了许久,怎么看她也不像是她自己说的那般不堪,可她跟自己绝交究竟是为了什么,容湛也不知道。
赵可贞勾勾唇角,真巧,她也在赏莲。
容湛瞥了赵可贞一眼,把手伸到她的肩膀上。赵可贞身材娇小,这样一来,她整个身子就缩在容湛怀里了。赵可贞面上含着富家千金惯会的假笑,依偎在容湛身边:“殿下,咱们还没大婚呢,这要是让人看见,多不好啊?”
容湛依旧淡淡的:“怕什么,你马上就嫁给本王了,谁敢说闲话?”
宬香公主恰回过头,呆呆的望着容湛,又看看元熙。这是什么意思?
元熙从莲池里掐下一朵花儿,正要转身,却被宬香公主给拉住了。公主指着莲池里一朵微紫的莲花:“元熙,你快帮我把那朵儿掐下来。”
“好。”
元熙没察觉,只是弯腰帮她掐花。
见元熙没回头,赵可贞有些不快,拉着容湛往这边走。宬香公主不愿意让他们撞上,急着叫元熙回宫。但赵可贞脚步轻快,三绕两绕就撞了个面对面。
“二哥,你带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宬香公主有些气不过。
宬香公主说话一贯不客气,竟说赵可贞不是东西。这话虽然听着刺耳,可赵可贞又不敢反驳,毕竟人家也没指名道姓的骂自己不是?
“什么东西?”容湛一时没反应过来。
宬香掩口嗤笑:“我是说,你这是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陪本王的未来的王妃散散步,有何不可?”容湛虽然是对宬香公主说话,但目光一直望着元熙。
“可你之前不是……”宬香公主愣了一下。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容湛微微样子下颚,一副气人的样子。
宬香公主给他气到了,撅起嘴:“元熙我们走。”
气到宬香公主有什么用?元熙还是无动于衷。宬香拉着元熙才走了几步,就被容湛喝住了:“见到本王,膝盖都不会打弯的吗?”
赵可贞见他给元熙下不来台,也随声附和:“就是,宬香公主是殿下的妹妹,不行礼也就罢了。卫元熙,你一个小小的郡主,见到王爷连声招呼都不打,未免太不知礼数了吧?”她讽笑道:“也难怪,商人的女儿就是不懂规矩,天生的下贱坯子。”
“你说什么!?”宬香瞪起眼睛:“二哥,你这位王妃真的好大的规矩!嘴里这么多零碎。在本公主面前,未免太放肆了吧?!”
容湛淡淡呼了口气,没搭理宬香,他只是死死盯着元熙。哪怕她稍稍示弱,他都不会多为难她半句,哪怕只是一个求助的眼神呢?
她却缓缓跪了下去,伏身磕了头:“臣女卫元熙叩见端亲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容湛怔住了。
“元熙……”宬香公主心里很是不平,她狠狠剜了容湛一眼。真不知道她这个二哥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两个人彼此都放不下,为什么偏要扯出一个赵可贞来故意气她呢?
赵可贞低头望着元熙,心里颇为得意,本来嘛,一个小门小户的贱民,一朝得志就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还敢勾引端亲王?简直可笑。
元熙掸掸裙摆上的灰尘,站起身来:“请问王爷,臣女可以告退了吗?”
容湛一时语塞,不知所措的望着元熙。她的心好像铁打的一样,软硬不吃。
“慢着,你还没有向本王妃行跪拜礼呢。”赵可贞突然出来横插一脚。
“你别得寸进尺,这儿可没你什么事儿!”宬香带了些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