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圣旨中说的是即日启程。容湛草草收拾了几件衣裳,带了些银票。把关传玉牒等物装了箱子,抬上马车。御赐的车驾已经停在了王府门前,只等容湛上车,就能马上登程。
赵可贞坐在廊下扯扯帕子,心里暗自发恨。小丫鬟不明就里,上前劝她,虽说是新婚第二日就要分别,但毕竟是夫妻,帮着收拾收拾,才能显出她做妻子的身份不是?
赵可贞白了她一眼,这小丫头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倒是把自己当王妃,可人家没把你当媳妇不是?早晨起了个大早,做的那么多点心,就怕不和他的胃口,可人家呢,碰都没碰一下。现在更加过分了,这前院后院的折腾,急不可耐的想要逃离王府,好像这府里有黄蜂蜇他似的。
“小姐,殿下还年轻嘛,心性还没收敛,再说了,皇上把您留在京城,不恰好说明,皇上他老人家认可您这个儿媳妇吗?能替端王爷做人质,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美事儿啊?”
她不劝倒好,越劝,赵可贞就越生气,皇帝把她当人质,可萧容湛没把她当人质。弄不好,他心里还在惦记着闹出什么动静,逼迫皇帝撕票呢!
容湛的行李很少,一个时辰就装完了。
赵可贞撅着嘴不理他,又忍不住往他身上瞟。真是没出息,爱上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明知道他出去会不安分的跟另外一个女人幽会,偏偏还得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容湛打理好了一切,总算是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看我干嘛?”赵可贞还是嘴硬。
“看错了。”容湛回敬道。
“你!”赵可贞气的眼泪横飞,大婚到现在,就正经看了自己一眼,还说是看错人,换做谁,谁都会生气的。
小丫鬟怕两个主子打起了,就忙充当了一个和事老:“小姐,殿下是在逗您呢,您怎么生气了?”
容湛也觉得不至于在最后一盏茶的工夫还继续跟她置气,就没有否认那小丫鬟的话。赵可贞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委屈涟涟的望着容湛:“她说的是真的吗?”
“嗯。”容湛虽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
赵可贞破涕为笑,换做一副温存样子:“殿下,您马上就要出远门了,咱们就不能好好说几句话吗?”
好好说,可有什么可说的呢?容湛搜尽枯肠,确实对她无话。但一句话都不说就走,确实不够仁义。不管赵可贞多么不招人喜欢,她总还是个女子,把一个女子孤零零的扔在偌大王府里,不嘱咐两句,实在说不过去。
“照顾好你家小姐。”容湛最终只对那丫鬟吩咐一句。
“奴婢会好好照顾王妃的。”
容湛略一皱眉,他还对赵可贞口称小姐,那丫鬟就已经改口叫了王妃。容湛咬咬牙,罢了,没必要跟两个女人计较什么。
容湛一转身,见容润手下的秦顺又折了回来。
“你怎么回来了?”容湛有些莫名。
“六爷担心殿下路上不安全,就叫臣一路护送。”秦顺说着,还故意把不安全三个字强调了一番。
不,安,全?!容湛努努嘴,容润这臭小子还真是会插刀,他真是生怕自己忘了去越西路上被抢劫的事儿啊!还特意叫秦顺来提个醒儿。
他摇摇头:“起来吧,既然来了,就一起去。”
“容湛!”赵可贞忽然叫住他。
容湛背对着她:“还有什么事儿?”
“你能,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赵可贞问道。
“什么事?”
“同州边有上好的小叶绿檀,你能不能叫人给我买一块木料送回来?我想给爹爹雕一座檀木观音像。”
木料?容湛点点头:“可以。”
容湛一走,小丫鬟有点丧气:“小姐,刚才那么好的机会,您要什么木头啊?跟殿下说几句暖心话不好吗?”
“眼下这种你死我活的时刻,用来暖心岂不浪费?”赵可贞绞着帕子:“你最近没听到风声?”
丫鬟摇摇头。
“就是六爷说的那个,被毒死的王府家奴。”
“这算什么风声啊?”小丫鬟笑了:“哪个王府还没处死过几个下人?”
“你个丫鬟懂什么?”赵可贞冷笑一声:“高相家的下人都是废物,差点露出了马脚。只可惜啊,两位爷都没猜到点儿上。这案的关键之处,其实在于“毒死”二字上。高相是想毒死姓卫的,又怕计划疏漏,就先用家奴来试毒药。”
小丫鬟有些惊讶的望着她,赵可贞略显自得的说道:“其实同州根本不种植小叶绿檀。叫殿下买木料,是为了拖延时间,等他追上卫元熙的车队的时候,应该就能看见她的尸体了。”
“小姐,您怎么知道?”
赵可贞轻轻哼了一声:“别忘了,我爹和高相如今还是同路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