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一愣,这个卫元嘉简直是胆大包天,这么大的事,她竟敢瞒住,甚至连她亲娘也没告诉。
“我猜想,她大概是怕肚子大了瞒不住,便故意设计了这一局。”容湛说着叹了口气:“秦顺做的确实过分了,虽然是卫元嘉先设计害我们,但她毕竟是你的亲姐姐。”
元熙默然。容湛心里,卫元嘉即便再过分,总还得念着她跟元熙的这一层关系,不能逼迫太甚。秦顺在明知道她怀孕的情况下,还要逼她喝下活血的汤药。毫无疑问,他是在故意的草菅人命。
但元熙却没这么想,在她的心目中,卫元嘉早就是跟她水火不容的敌手。因此她也并没觉得秦顺有多残忍,即便秦顺不整治卫元嘉,自己也要有所行动。秦顺,只是替她完成了她想做的事情罢了。
她不能告诉容湛,她跟卫元嘉在前一世就已经结下的深仇大恨,因为容湛绝不会相信,或许还会觉得她病的不轻。没有前一世的纠纷,她整治起卫元嘉就显得有些狠辣。这种事,她绝不能在容湛面前说。
元熙摇摇头,轻轻说了声“罢了”,便想把这件事暂时搪塞过去。
“被她这么耽搁,咱们说好去矿上看看也没能去成,趁现在天色还亮堂,咱们准备准备就出发吧?如果回不来,咱们可以在矿上住一宿。”
容湛点点头,很快又反悔了,温声道:“你昨夜没休息好,舟车劳顿身子吃不消,我带秦顺去,你就在府里等消息好了。”
求之不得!
元熙正愁没办法把容湛支开。他一个人去也好,只要他一走,元熙就能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一门心思的对付卫元嘉了!
元熙点点头:“正好困了,你路上小心。”
容湛匆匆准备了一下,叫秦顺套了一辆车,两人快马加鞭的往矿上去了。
容湛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卫道树大路的尽头。元熙目光一烁,叫到:“令儿,拿纸笔!”
令儿偏头看着元熙伏案写信,忍不住惊讶的啧了一声:“小姐,您要把卫元嘉怀孕的事告诉老爷?”
元熙淡淡哼了一声,在信封上写下几个楷书小字:内府买办亲启。
不写具体收信人,只写了个确切地址。令儿愣了一下:“小姐,您这样写,谁知道是哪个内府买办呢?万一被别人看到了……”
“那卫元嘉就死定了。”元熙笃定的补充了一句:“你想想看,如果写封信被所有的内府买办看到了,父亲会做何感想?”
令儿大张着嘴巴:“小姐,你是说?!”
卫东书这个人,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要是直接写给他,他最多叫元熙把卫元嘉送回去,到时候卫元嘉诡辩几句,卫东书就会相信,元熙反而会落得一身埋怨。
元熙才不想做这么傻的事。
“我就是要让卫元嘉的丑事公之于众,写封信的字迹,我故意模仿了米芾的字帖,又没写落款。没人会知道这信的来源,这样一来,连父亲也不会查到是我写的。”元熙勾起唇角:“卫元嘉不是喜欢掩盖是非吗?那我就给她来个公之于众。我倒要看一看,她这贞节烈女的幌子,还怎么继续挂下去!”
令儿将无头信折了折,装进怀里:“小姐放心,我这就叫人把信快马送到内府大堂去。”
“这件事暂时别让卫元嘉知道。”元熙冷冷的站起身:“走吧,咱们还去看看咱们这为大小姐了。”
卫元嘉把自己锁在房里,一会哭一会笑,笑过了就接着哭。下人们知道她未婚先孕的事情以后,也便不搭理她了,一个大家闺秀做这种事,实在有伤风化,谁要是跟这样的女人多说几句,保证会被其他人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不放。没人会为了这样一个下作的女人,而触及众怒。
在家中,就算是每个月的葵水日,都会有金奴银婢端茶倒水的伺候,现在她小产,情况更加危急的时候,却没有人给她叫个大夫,开几幅补药。甚至连口热水都没有。
茶壶里的水没人换,已经是冰凉的了。虽然嘴里苦涩难忍,但元嘉还是没敢喝。印象中好像有谁说过,生下孩子后喝凉水会死人。不知真假,但她不敢尝试,因此,再难受也得干熬着。
上午捉奸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没想到下午就破了案。仆人丫头们坐在长廊里笑成一团,纷纷议论自己对这位大小姐的鄙夷,或是这位大小姐的愚蠢,再或是大小姐的卑鄙。
“哪有这么蠢的人呐?做了坏事还没过三个时辰,就被秦将军识破了诡计。”
“不不不,依我看她是卑鄙,连亲妹妹的相好都要抢。”
“是卑鄙,可不止这些。你们想想,她设计这么一出儿,不就是想让殿下给她肚子里的杂种当个便宜爹吗?”
他们给房门上了锁,确保卫元嘉跑不出来,才敢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肆无忌惮的嚼舌头。
元熙到时,也不想惊动他们,便只轻轻敲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