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对他们动大刑?”元熙问道。
“不行吗?”容湛反问。
“当然不行。”元熙决绝的摇摇头。
卢盛林不是善茬儿,这些人虽然只是些小喽喽,但毕竟是打着他的旗号做事的。要是擅自把这些人折了,卢盛林能善罢甘休吗?闹不好,他反手又摆上一道,防不胜防。
对付卢盛林最好的办法就是安抚,安抚之后在加拉拢。商人重利,想必卢盛林也不会例外,只要利益得当,让他脱离萧容深的阵营也不是不可能。
“把这些人看好了,一根汗毛都不许少,囫囵个儿的还给卢老板吧。”元熙叹了一声。
“什么?”秦顺一愣:“这件事儿咱们就不追究了吗?”
“如果这件事是萧容深和高秉延两个人插手,那我们大可以借题发挥,但现在连卢盛林都掺和在里面,意义就大不相同了。”元熙有些惆怅,要是她能有父亲的一般手腕,这会儿也不必跟卢盛林示弱。
“有什么不同?”秦顺不解,容湛也听不明白。
“意思就是,没有卢盛林,这是咱们朝廷上的争斗,有了卢盛林,这是一场商人之间的较量。”
“那又如何?”秦顺又问道。
“如何?”元熙微微一笑:“我卫家是皇商,我卫元熙是皇上钦点的东林宗主。卢盛林不过是一个无官无职的草民,他的手下在东林贩卖私盐,我们竟然抓了半个月,传出去,会让天下商人笑话我们无能。他们会认为内府皇商被一个草民给耍了!皇上不希望看到皇商失去这份威信,懂吗?”
“我们虽然抓了半个月,但到底还是抓住了,不是么?”秦顺有些沮丧。
“不一样的,秦将军。”元熙决然摇摇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卢盛林在贩卖私盐。我们只抓住了些许喽喽兵,高秉延的人呢,卢盛林的人呢,萧容深的人呢?没有任何人能证明这些人是受卢盛林或是萧容深指使的,到时候卢盛林会说,这些人贪财,欺上瞒下。他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那样我们就被动了。”
秦顺低着头不说话,虽然他也觉得元熙说的有些道理,但要他把这个斗上一场的机会白白扔到,他还是有些不舍。秦顺缓缓蹲在地上:“难道咱们真的忍气吞声啊?”
“当然不是。”元熙拿起一个小一些的酒壶,盛了一壶盐巴水,用泥封好:“这是我给卢老板的礼物。”
秦顺站起身,望着元熙:“把这个交给卢盛林?”
“没错。”元熙揉揉干涩的眼睛:“秦将军,叫线人把这个快马送到卢老板手里,然后再叫人把咱们东林州好好布置一番。”
“为什么?”秦顺傻傻的接过那坛盐巴水。
“因为咱们东林州要迎来一位贵客,京城的贵客。”
卢盛林!?秦顺惊愕的瞪大眼睛,他点点头,忙安排线人把盐巴水送到京城上阁。
容湛有点怀疑,凭一壶盐巴水,就能请动大名鼎鼎的卢盛林?这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万一人家卢盛林连看都没看一眼呢?
“他一定会来。”元熙笃定道:“因为我敢打赌这件事儿跟他没什么关系。”
“啊?!”容湛和秦顺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嗓。
“这件事,八成是高秉延打着卢盛林的旗号,安排人这样做的。一旦问罪,他就能够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卢盛林。”元熙狡黠的眨眨眼睛:“我还估计,卢盛林心里明镜儿似的,只是碍于萧容深,忍了这口恶气。”
“哦?”容湛望向她:“这话怎么说?”
“高秉延一直看不上卢盛林,这是众所众知的事儿,他几次三番想借机整垮卢盛林,但都被卢盛林及时察觉。萧容深对卢盛林又恩,卢盛林看在容深的面子上,从不跟高秉延计较罢了。”
容湛惊愕的张张嘴巴,这件事儿,他竟然一无所知。他回过头,莫名惶恐的望向秦顺。秦顺也纳闷儿,为什么连线人都查不出的一层关系,却被元熙说成众所周知。
“宗主,众所众知的众指的是谁?”秦顺惶惑的望向元熙。
元熙一时语塞,刚才心直口快,只顾分析局势,倒忘了这事她前世的记忆。这一世,她本该不知道的。但说都说了,再反口,就显得更假。
元熙淡然指指自己:“众就是我。”
“你怎么知道的?”容湛一本正经的问道。
这一问倒让元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踌躇了一会儿:“二姐无意间见到的,她给我讲过。”
容湛反手在秦顺头上敲了一下:“一个姑娘都能无意间看到的事情,你们竟然查不出来?是不是都等着回家种地呢?”
秦顺愕然望着元熙,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臣这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