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一顿,这话皇后本该去质问赵可贞,却偏偏来质问自己。明眼人一看便知皇后是偏心,容湛自然也察觉到了。抢话道:“母后,赵氏不守妇道,用剑刺伤儿臣,这事儿元熙也没有全看见,她或许也说不清。”
“是么?”皇后显然被容湛这种抢答的好习惯激怒了:“赵可贞是京中有名的温婉才女,能把脾气这么好的一个人逼到举剑刺伤夫君的程度,湛儿,这其中是不是另有什么隐情?”
容湛望了元熙一眼,感觉到母亲话语里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度,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如今刁难元熙的人却是他的母亲,容湛有些无奈:“母后,赵氏在您面前自然会妆模作样,但您没在的时候,她是如何对儿臣撒泼的,您怎么会知道呢?”
撒泼?皇后觉得这个词用得实在好笑,堂堂尚书府的千金大小姐会在皇子面前撒泼,这谎话变得未免太假了。
“你说。”皇后低头望着元熙:“你说说,前因后果是什么。”
“母后……”容湛伸手去拦,却被皇后推开。
“湛儿,越发没规矩了,母后在问她的话,你总抢什么?”
元熙心里一阵气恼,本是赵可贞撒泼打滚,这会儿怎么怪到我头上来了?我堂堂一州宗主,位列藩王,凭什么要受这样的逼问?历代都有规定,后宫不得干政,谁规定皇后可以审问地方大员了?
元熙抬眼望了望,还是没有发作,罢了罢了,就当是给容湛留面子吧。
元熙微微一拱手:“回娘娘话,此事的前因后果,娘娘心中自然有答案。若是臣女说的跟娘娘所想一样,便是委屈构陷自己,若是照实说来,娘娘未免觉得臣女巧言令色。刚刚太子说的便是实情,只是略有隐瞒。赵氏原想刺杀臣女,太子替臣女挡了赵氏,臣女万没想到,赵氏一着急,便刺了太子一剑。”
皇后冷笑道:“好伶俐的一张嘴,你便是这样回本宫问话的吗?”
这问话元熙本可以不必回答,只因为皇后是容湛的生母,为了容湛的颜面,才不得已委曲的答了。明明是她偏心赵可贞,故意来找自己的麻烦。自己退了一步还不够,她竟不依不饶,着实逼人太甚。
“娘娘,臣女放肆了,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本不是要以势压人,只是被元熙突然揭穿,一时下不来台,才扯出什么说话态度的问题。
“听说皇上很器重你,你又很会经商。不过本宫倒看不出你到底哪里特别,商人之家或许不大注重教养,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都有所涉猎吗?”
“是。”元熙微微一低头:“小时候家父请过教书先生,让我与哥哥姐姐一同念书,先生管教很严,所以这些也都略知一二。”
皇后点点头:“既是皇上喜欢你,本宫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太子妃能在朝堂上说出天下承平四个字,想必还是有些学识的。日后跟太子朝夕相伴,不可荒废时光,要做贤内助,不可骄矜自傲,懂了吗?”
“是。”元熙又低了低头:“臣女记下了。”
“皇上既让你主持东林州的新政,本宫便也不再啰嗦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之类的废话。太子从小性子寡淡,不喜欢太吵闹,你日后也将孩子心性收敛一些。将来太子继位,皇后的人选,是要温婉贤淑,母仪天下的。”
容湛略皱皱眉,太子继位,太子妃理应继皇后位,除非失德,否则极少有例外的。皇后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让他心里隐隐不安,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娘尽管放心,臣女不会失德,有辱皇家尊严的。”
“外间有传闻说你跟和郡王很熟络,可有这话吗?”皇后问道。
熟络?当然熟络了,若不是因为跟他太熟络,元熙何必重来这一世呢?只是这一世里她极少跟萧容深有什么交集,所以这话显然是有人胡诌的。但若是直接说没有,皇后心里准不相信。
元熙微微一笑:“回娘娘,臣女与和郡王只算是半个熟人。先前臣女在越西盘下一个药铺,跟和王府开的药店正对门,当时两家针尖对麦芒的斗了好几个月。”
这倒是有点儿意思,皇后有些好奇:“最后呢?谁赢了?”
“臣女不敢狂妄,的确是臣女略胜一筹,和郡王不得已,叫下人把药材价格下调两三成,才让越西安康镇的老百姓能买得起药。”
皇后忍不住想笑,但碍于面子,她竭力忍住了:“你到是有点本事。不过这都是之前的事儿了,回京以后呢?你们可再见过?”
元熙想起才刚发生的事,不免心虚。便点点头:“偶然见过两次,但都当着下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