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姨娘站起身,低声道:“你使劲儿敲敲。”
下人便照做,将门板敲得咚咚响。
呯!一件瓷器砸在门板上,把俞姨娘吓了一跳。房间里传来成庸暴怒的吼声:“滚!”
下人一转身,见门房的小厮引着容湛进来,慌忙跪下。
俞姨娘也缓缓福福身子:“给太子爷请安。”房间里,成庸还不住的叱骂着,俞姨娘愁眉苦脸的望着容湛:“这,太子爷,让您见笑了。”
“无妨,孤来之前就想到会是这样。”
俞姨娘往门外看了看,没有看见元熙的身影,便道:“元熙没跟太子爷一块儿来吗?前儿听菊香说她回去的时候身子不舒服,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她这些日子都来不了。”
“这么严重?”俞姨娘蹙起眉:“太医瞧过了吗?要吃些什么药?回头我告诉老爷,叫他着人收些合适的补药给她送去。”
“有劳姨娘了,那便送些安胎补气的东西吧。”容湛颔首,微微一笑道:“元熙她,有身孕了。”
俞姨娘一喜,卫家连日来都是凄风苦雨,总算看到一件让人欢欣的事儿了。
“真的?那可真要恭喜太子爷了!”
容湛点点头:“只是太医嘱咐要她静养,她心里又记挂着家里,所以孤特意来看看。”
俞姨娘说话又开始犯愁,指了指房门道:“都一天一夜了,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来人便骂,太子爷,不怕您笑话,我是真拿他没辙了。兰家抄家的事儿,说起来也怪不得元熙,这是兰成杰自作孽。只是没想到成庸对那个兰玉竟然如此情根深种。”
容湛拿过下人手中的托盘,道:“不如,孤去劝劝他?”
俞姨娘抬头望着容湛,愁容中多了些欣喜:“有劳太子爷了。”
容湛手中端着托盘,抬脚在格子门上踢了两下。
呯!又是一只瓷瓶遭了秧。
“滚!叫你们滚啊!”成庸歇斯底里的喊道。
“卫成庸,开门。”容湛平静的吩咐道。
房间里刹那间寂静一片,过了好半天,房门骤然打开。成庸的面容有些狼狈,泪痕,汗渍泞在脸上,衣服也揉的褶皱不堪。
成庸望了容湛一会儿,噗通一声跪倒:“卫成庸叩见太子爷。”
容湛垂眼望着他:“卫成庸,你好大的面子,要当朝太子替你端早膳。”
成庸抬眼看他,容湛却径自跨过满地的碎瓷,进了他的房间,成庸忙起身跟了过去。
“先吃饭,吃过饭,孤在跟你说正事。”容湛将托盘往桌上一搁,坐在八仙桌边。
成庸木讷的望着容湛,摇摇头:“太子爷有事便吩咐吧。”
容湛一手支在桌上,斜身盯着成庸:“怎么,孤的话也不肯听了?”
成庸无奈,坐在桌边,拿过点心和汤匙慢腾腾的往嘴巴里送。
容湛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指上一块祖母绿扳指,道:“知道是谁让孤来的吗?”
成庸将口中点心咽尽,点点头道:“知道,是三妹。”
“是啊,孤的太子妃,为了你的事情劳心费力,孤看着心疼。”容湛打望了成庸一眼:“还真看你不出,你一个文弱书生,作起妖来,还真不逊色于那些女人们。”
“学生不是作妖。”成庸倔强的嘟囔一声。
“兰府抄家的事情不怪元熙,要怪得怪兰成杰自己。兰玉的事情也不怪元熙,她是被兰成杰害的,元熙为了你们两个人的事情耗费心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怎样?”
成庸放下勺子,道:“学生明白,其实学生已经想通了,若是把这件事怪到三妹身上,那学生也太没良心了,说起来三妹还救过我的命,我又怎么会怪她呢?”成庸说着,往眼角抹了一把:“只是,只是学生这心里,一刻也放不下兰玉。太子爷,您知道这种滋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