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抿抿嘴,道:“太后,奴婢知道,皇上是误会您的意思了。”
秋雨的话很轻柔,像一股暖流融进了太后的心房,太后心里有点动容,到底还是能有一个明白人,懂得她的心思。
“其实哀家,也不是非要抢夺皇后的孩子,哀家实在是……”太后说着,落寞的叹了一声,其实她跟一个小宫女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真正需要听她解释的两个人,现在都不想听她解释,她这满腔肺腑之言,又能说给谁听呢?
她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她的话,又谁听?又有谁会信?
秋雨凝着眉,道:“奴婢知道,太后是担心皇后娘娘没经验,又逞强,怕小皇子得不到最好的照顾。太后是一片好心,太后之所以用那么强硬的态度,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逼得太后没了主意。六爷和皇上都是硬脾气,太后若不强硬一些,怕是镇不住皇上,那样就没办法亲自照拂小皇子了。”
太后咬咬嘴唇,在秋雨肩头拍了拍。听她这么一说,太后的心里便好受了。
秋雨扶着太后的手臂,温声道:“太后,依奴婢看,皇上那边倒是好解释。太后是皇上的母亲,母子没有隔夜仇,皇上他会相信您的话的。奴婢只是担心皇后娘娘,您别看皇后娘娘表面上不言语,心里肯定要不舒服的。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为这件事儿怨恨太后。”
太后停住脚步,望着容湛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一阵揪痛。
秋雨忙扶住她,轻声问道:“太后,您没事儿吧?”
太后捂着心口,只觉得胸闷气短,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轻巧的掐住了她的喉咙。她重重咳了几声,用手掩住嘴,一口滚烫浓重的鲜血却从五指间的缝隙喷薄而出。
秋雨惊叫了一声,太后却仰面倒了下去。
闻听背后一阵骚乱,容湛回过头,却见一群宫女手忙脚乱的去扶太后。他也吓了一跳,飞也似的跑到太后身旁。太后此刻还未完全昏迷,两只手死死揪住容湛的前襟儿,口中呢喃着“皇上”两个字。
容湛忙将太后扶到了自己的怀里,一面吩咐宫女去叫太医。
容湛低下头:“母后,您先别说了。”
“皇上……”太后的目光很执著,执着的有些不合时宜。
秋雨掩住嘴巴,呜咽起来。
容湛横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你哭什么?”
秋雨扑通一声跪倒在容湛面前:“皇上,太后娘娘是有话要向您解释啊。太后娘娘并非要抢夺皇后娘娘的孩子,她只是觉得皇后娘娘年轻,没有照顾皇子的经验。太后是想把皇子照顾得更好,才提出亲自教养皇子的。太后娘娘见到小皇子在自己怀中并不安稳的时候,便不想把皇子带走了。太后娘娘是一番好心,许是做法有些强硬,才会引皇上误会。”
容湛心里也是一揪,是啊,他都没有问清楚,光顾着生气了。太后明明吩咐过要好好照顾元熙的,又怎么会刻意跟她过不去呢?
秋雨继续哭道:“皇上,太后娘娘刚才就想跟您解释,又怕您不相信。心里一着急,才会呕血的呀!”
太后终于坚持不住,一双手从容湛的胸前慢慢滑落下去。
“母后!”容湛将太后打横抱起,飞也似的跑进了北宫。
王念恩提着药箱,匆匆到了北宫。搭了脉才知道,其实太后不过是一时急火攻心,导致经血逆转,跟小宫女秋雨说的差不多。
容湛立在太后床边,思量着该怎么跟元熙解释。他自己倒是好理解,只是元熙愿不愿意相信太后,那就是她的事情了。其实她无论选择相信,还是选择怀疑,都有她的道理。
太后这一吐血,身体就虚透了许多,王念恩给她开了温补调理的汤药,太后也按时喝了,只是身体越来越不如前,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而且没有见好的意思。
容湛忙于国事,心里也是急的不行。太后是他的母亲,哪有儿子看着母亲吃苦受罪能无动于衷的?几次督促太医院换药方,调理太后的病体,可总不见效。
太后病体沉珂,一日不如一日。身上病着,心里也郁结不展。秋雨劝了好几次,可太后总是听不进去。
一连几个月,太后的病,渐渐有病入膏肓的趋势了。王念恩也说过,太后的病,不过是思虑过度所导致的,只要想开一点,遇事不去挂心,病自然就会好的。
可太后却愈发不肯排解,渐渐地,入了秋,她便愈发起不来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