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的车驾碌碌出了宫门,迎面而来的是宝亲王府的马车。对面的车驾缓缓停住,却不肯把路让开。
容润从马车上下来,跪到容湛的车驾前,朗声道:“臣弟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湛一掀轿帘,望见容润,冲他勾勾手道。容润欣然站到他窗前道:“今儿是什么日子,皇上怎么想起出宫了?”
容湛反问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宝亲王怎么想起进宫了?”
容润含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来给母后跟皇兄请安。”
“请安?没递牌子就进宫请安,大楚有这条规矩吗?”容湛上下打量了容润一眼,他只穿了一身便服,根本不是进宫见驾的服色,便知道他的目的不单纯,绝对不是进宫请安这么简单。
容润一听这话,嘿嘿一笑,道:“皇上真是明察秋毫啊,臣弟这么一丁点小小的破绽,都被皇上识破了。臣弟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容湛,微微一皱眉:“马屁拍的有些过火。”
“过火吗?臣弟不觉得啊?臣弟说的是事实嘛!”
容湛淡淡一笑道:“别那么多废话了,到底来干什么的,直说吧。”
容润颔首道:“皇上,臣弟要是说了,您可千万别不耐烦啊。”
容湛凝了他一阵,轻轻地嗯了一声。
容润往身后看了一眼,摸摸脑袋,道:“其实臣弟是特意在这里等皇上的,臣弟听说卫府的公子最近在府中苦读,一副誓要名列三甲的架势。”
容湛凝了他一阵,又嗯了一声。
“臣弟正是来说此事的。”容润看了看容湛的车驾道:“皇兄,卫家的事,卫大人也跟臣弟说过了,卫成庸是个倔脾气,您就算跟他讲,也是讲不明白的。还不如,顺其自然,合乎天道。”
“怎么个顺应自然,合乎天道?”容湛将车驾帘子掀起,道:“上来说。”
容润谢了恩,起身上了容湛的车驾。
“宝亲王妃如何了?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容湛问道。
容润略一滞,点点头,笑道:“谢皇兄关心,元月的伤口已经好多了,只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其实记不起来也好,忘了过去的事,人就不会痛苦。像现在这样,一张白纸,从头再来,心里没了那么多负担,反而落得轻松自在。”
“负担?”容湛有些诧异,但很快就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转而问道:“你刚才说什么顺应自然,合乎天道?”
容润愣了一下,皇上的话题转的有点快,快到他还没反应过来。
“臣弟的意思是,感情上的事,强求不得,强扭的瓜不甜。当初咱们大家一力促成成庸和宬香的婚事,可偏偏那个时候成庸的心里没有宬香,就算皇兄动用权利,把宬香硬塞给他,他也不会爱宬香的。而没有感情的婚姻只会给两个人带来痛苦,这一点,皇兄的心里应该一清二楚。”
容湛凝了他一阵,脑海里浮现出赵可贞的影子,当初的赵可贞不就是想尽办法,希望能得到自己的宠爱吗?可她越是想方设法,容湛就越是不给面子。赵可贞虽然作恶多端,但她的痛苦是真真切切的。她落得那样的下场,容湛少不得也是要富有一些责任的。
“你是说……”
“相反的,彼此牵肠挂肚的两个人,就算是千山万水,千难万险,也是阻碍不了的。就像当初皇兄对皇嫂那样,虽然有母后和赵可贞的阻止,虽然有现实中的种种阻碍,但皇兄对皇嫂的感情始终如一。但是皇兄,你不觉得那段日子过得的确有些艰难吗?”
容湛凝着他,微微垂下眼睑,不由得笑了笑:“六弟,你从前可不是一个能把道理讲的这么透彻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