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十六大喜,正要接过,这时,一个愠怒的声音响起。“嘿!徐老头,我可是先来的,你都说扒鸡没有,现在别人来了,就有着,怎么?是大爷吃饭不给钱,还是你瞧不起老子?”
朱十六眉头一皱,这才看见铺里的另一个人,这眼角,就是一跳。
说话这人一身捕快服,四五十岁,络腮胡子,手脚粗壮,透着一股精悍之气。
这是县里的捕快张金,以前就分管城北之事,朱十六当乞丐的时候,见了就得躲得远远的,看着这人作威作福,自己也挨过几顿拳脚,印象深刻。
张捕快也看到朱十六,愣了一愣,才说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猪啊,怎么,当了庙祝,就不认识你老哥了?”语气戏谑。
张金一见朱十六,心里就不知怎么,有了火气,这人,以前见他面,还不得抱头鼠窜,或者屁颠屁颠上前巴结,可现在倒好,居然人模狗样,看这百姓,似乎还更给他面子,可恶,可恶至极!
放平常,这张金当老了捕快的,也知道事不可为,眼不见,心不烦,就是了,可今天,心里就是不舒服,不吐不快。 方明神眼所及,就看见了,一波黑气,环绕着张金身体,并通过五官向头内钻去,干扰着判断,不由大是好奇,仔细观看。
朱十六青筋暴起,心中大怒,这小猪的诨号,只是当乞丐时才有人叫的,自从进了城隍庙后,就再也没人当面这么叫他了,今天这张金,见面就揭短,大是可恨!
他倒有些忍性,面皮不动,还带着三分笑意,说着:“呵呵,原来是张捕快,这可巧了,既然你也来买,那我就让给你好了!”
“这……这怎么可以,我特意给您留的呢?”徐老汉一急,说了出来。这话出口,连他自己都是一惊,要真比起来,庙祝只能治个小病,可若是捕快看你不爽,不需自己动手,一帮子地痞**就会过来,让你店都开不下去,更别提,罗织罪名,栽赃陷害了。
徐老头做了几十年的生意,怎会不知?今天大是反常,可惜话已出口,赶紧陪着笑:“呃……捕爷,小店还有酱鸡,给您包两只怎么样?这是小的孝敬,不收钱的!”
“哼!不吃了!”张金大怒,狠狠地将桌椅踢倒,自行去了。 “这……”徐老头欲哭无泪。
“不妨事的!你只是被迁怒,真有啥,让他来找我!”朱十六淡淡安慰两句,给了钱,提起扒鸡,又去酒铺不提。
“果是气运纠缠,大势挟裹,使人迷乱呐!”方明从头到尾地目睹此幕,不由喟然长叹。
不过,对潜龙大势的运转,确也多了几分理解。这大势,使人迷乱,做出种种昏聩之举,实在厉害。可却也需诱因,简单的说,就是将普通人心里的各种细微情绪放大,加以引导,达到目的。
要是自身心灵通透,无懈可击,那就效果大减,只能在外部干扰,影响判断。
这里面,大有可为之处。
张金回了自家,越想越气,狠狠骂道:“泼才,乞丐!居然敢扫你张爷的面子,别看你现在风光,哪天进了班房,我让你知道爷爷的手段……”
这时,有人敲门,喊着:“张大哥,张大哥,在不?小弟找你喝酒来了……”
张金过去开了门,一看,原来是帮闲郑小六,衙门里,吏员也是有着定数,有时人手不足,就从街上找些闲散的汉子,帮着做事,多是地痞**一类。这郑小六,却是跟他的。
郑小六进了门,就说着:“张大哥好!小弟今天打了些酒,切了卤肉,还有猪头肉,看见张大哥一个人回来,正好一起享用!”
“嗯!酒,猪头肉,好,好!”张金面色阴沉,郑小六不敢多问,摆好酒肉。给张金倒了满满一碗。
张金一口干了,郑小六喝彩:“好!张大哥好酒量。”
张金面色稍霁,夹起一块猪头肉,狠狠咬下,心里怕是将这块肉当成某人了。
这张金心里有事,喝得是闷酒,不多时,就有了醉意,郑小六又在一边旁敲侧击,张金就将此事说了。
郑小六听完,一拍大腿,说着:“这朱十六甚是可恶,仗着是庙祝,有城隍神撑腰,竟敢如此对大哥,小弟真想砍他娘的……来来,再喝!这肉不错……”
“不能……这么说……”张金大着舌头:“这……城隍老爷,还是很灵验的,我等家里,也多受恩惠,有着丰收,但……老子最看不惯的,却是那朱十六,狗屎一样的货色,也能当上庙祝,他奶奶的,作威作福到我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