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鲁莽!”李勋冷喝着。
此时已到冬季,又是大战刚过,这时出兵,岂不是笑话。
李如壁其实也知道,但作为人子,其它先不论,这态度,才是最重要的,不得不如此,才见孝心。
倒是玉衡,看得李勋生死大敌在前,却风度依旧,不由暗暗喝彩,禀告说着:“那宋玉确有不凡之处,其根底,连我师门都没探究出来,大人若想除他,还需慎重行事。”
却是给李勋父子提了个醒。
李勋面上一抽,白云观乃吴州大派,势力盘根错节,之前这玉衡投靠,欣喜之余,就有些猜忌,但见得对方如此看重那宋玉,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但一想到对方乃取他首级,对李家不利之人,心底又是杀气横空,冷然说着:“依道长看,该如何办?”
“我白云观向来顺应天意,在吴州,李家祖德隆厚,有王者之命,我等修道之士,自应前来,礼敬辅佐!”
玉衡道人一出口,就是石破天惊!
李勋脸色一冷,就要下令动手。
玉衡灵觉过人,感应到李勋的杀气,以及书房暗间内隐藏的气息,不由一笑。李勋何等人?心思细密厚重,胸有山川之险,书房之内,必有布置。
作为李家家主和一府之尊,性格一往无前,岂容一道人摆布?又听得此道士泄漏机密,不生出杀人灭口的心思才怪!
这藏着的,必是李家家主手中最隐秘的精锐!其不经意间散发出的杀气就让玉衡身上一寒,知道若是还披甲带刀,手持弓弩,那不需多,只要十个,就足够围死自己!
玉衡凛然不惧,淡淡说着:“大人要杀我,只是一句话的事。但贫道还是要说,逢得乱世,天下道门辅佐潜龙登极,乃是惯例,令郎面相气数已现,天下奇人异士,自会发觉,不足为奇……”
这是实话,必须要说。不然,就算不杀玉衡,但龙气不喜,今后想要吸取气运修炼,就难了不少。
果然,李勋一听,原本水波不动的脸色就是一黑,但杀意却消散不少。
玉衡淡笑说着:“我等炼气士,只求飞仙逍遥,世间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之所以辅佐潜龙,也是为了敕封,得气运资助修行罢了……”
虽然这时,只要李勋一声令下,玉衡道人就得身首两分,血溅当场,但玉衡仍旧从容不惧,仙风道骨,语气平和。令李勋心底都不由赞叹。
加上之前话语,有理有据,与李家秘闻相符,却是将李勋心底的顾虑,打消不少。
李勋起身,郑重一礼,嘴里说着:“先前之事,是老夫错怪道长了,险些白白辜负了道长的一片苦心,若因此而恶了李家和白云观的关系,那老夫可真是罪人了,该当给道长赔罪!”
这却是在试探白云观的态度了。
玉衡受了一礼,面色肃然,沉声说着:“我白云观,自当尽心竭力,扶助潜龙!”
话一出口,冥冥中似乎有雷霆响起。
李勋、李如壁只是凡人,不觉有甚。但听在玉衡耳里,却是石破天惊!
这意味着白云观和李家正式结盟,从此气数相连!若是李家事成,那白云观无罪有功,气数大涨。若是争龙失败,那玉衡是必死无疑,连着真人和气运至宝,都要受得天谴!
玉衡面色似悲似喜:“此时正是冬季,气候严寒,不宜大战,来年开春,少将军自可领兵直入新安,修行界的事,自有我白云观解决,贫道倒要看看,在吴州,谁敢捋虎须?”
说着,一股威严煞气就浮现,这是白云观作为地主应有的姿态。
李勋、李如壁对视一眼,却是安下心来。
明面上的战场,自然不惧。但这看不见的气数之争,凭借李家养的几个风水师傅,肯定不行。白云观肯接手,那就再好不过。
李勋点头:“那就拜托道长了!”
又吩咐地说着:“如壁,你置办冬衣,好生操练士卒,到了来年开春,就攻伐新安。为父再请出圣旨,历数那宋玉假传圣旨,僭越无礼,篡夺新安,种种大不敬之罪。必让吴州之人,看清那宋玉的真面目!”
李如壁赞叹说着:“父亲大人此计甚妙,那宋玉只是小家出身,哪有什么威望?到时大军一至,以有道伐无道,百姓必欢欣鼓舞,踊跃投靠!”
“在此之前,一切都不能乱,打算派到文昌的人手,都改了,发到新安去,打探消息,收买官员,务必要将那宋贼的一举一动,都报上来!”
李勋想了想,又发出了命令。
本来,临江一统,接下来,就是文昌和新安了。
论实力,新安有宋玉盘占,整合一府,严训士卒。而文昌还是一盘散沙,朱十六现在才打下半府。文昌府城未落,可说两边还算势均力敌。
这时,若应文昌世家之请,入府镇压叛乱,那大义名分都有了。自是最好选择。
李勋早作筹划,将人手金银备齐,准备打入文昌,寻求破绽,到时一举拿下,以两府攻伐一府,新安自然也不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