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粒听了会儿才知道,原来林寂回到故宫博物院后,工作的地方叫古画修复室,师父也在那儿。
他和师父一回去,马上就要对博物院里珍藏的国宝级名画《仙仗图》进行全面修复。
这幅画是七十年院庆时的重点展品。
趁着侯伯平喝茶的功夫,林寂拉了下吕粒的手,低声问她知不知道《仙仗图》这幅画。
侯伯平听了,不等吕粒回答就先说了句,“当然知道,你忘了小吕可是出身文物鉴赏家族的,从小就跟着她爸接触文物,怎么会不知道这个。”
吕粒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告诉林寂,自己还真的就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仙仗图》。
林寂刚要开口说不知道也正常,可嘴还没张开话头就又被师父抢过去,就听侯伯平颇有些意外的看着吕粒说,“真不知道?我没记错的话,九十年代院里有过一次文物外调,这幅画就在里面,那次外调是你父亲负责的。”
吕粒顺着侯伯平讲述努力回忆着……可是印象极其模糊,她记忆中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依稀记起和父亲一起护送文物的那次,只是并没想起什么跟《仙仗图》有关的记忆。
侯伯平看着眼神迷惘的吕粒,提示道:“那会儿你妈妈在藏区拍片子,家里没人照顾你,你爸爸只好带着你一起送文物去外地,没印象啦?”
吕粒摇摇头,“真不记得了,小时候这样的经历太多了,我脑子里记得有点混,分不清您说的这次都发生什么了。”
林寂朝师父看了眼,开口对吕粒说,“想听听这幅画的传奇身世吗?”
吕粒眼神一闪,“一幅画……的身世?你这用词好拟人化,我想听。”
侯伯平没再说话,抱臂往沙发上放松一靠,等着听徒弟会怎么来讲国宝的传奇身世。
不过,他只专心听了个开头,就开始溜号想别的了,但是溜号也是因为听了林寂讲的,令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次文物外借时发生的一些往事。
侯伯平沉思不语的同时,林寂的讲述也进行到了《仙仗图》第一次陷于战火中的1938年。
林寂忽然止住话头,转头目光深邃的看向师父,“师父,师父……”他连着叫了两声,才把出神的侯伯平给叫醒。
“师父,关于《仙仗图》的历史,还是您更了解,要不接下来劳烦您给吕粒继续讲一下?”林寂目光诚恳地看着师父请求道。
吕粒正听得起了兴致,也跟着林寂一起恳求。
侯伯平笑眯眯的清了下嗓子,接过林寂之前开的头,继续往下讲起来。
1938年,在那个外敌入侵国破家亡的年代,民国时期有名的收藏家百里鸿先生陪同好友到港岛举办画展时,有人联系到他们,想要出卖手上收藏的一批名画。
吕粒听到“百里鸿”的名字,轻声啊了一下去看林寂,侯伯平就停下来看着她问怎么了。
吕粒回答,“没怎么,就是听过这位收藏家的一些事情,我爸以前跟我说过。”
“哦,那我继续讲。”侯伯平了然的点点头,可心头未免腾起一丝疑云,不过他并未贸然就着自己的疑惑追问下去,话题重新顺着刚才讲的往下继续。
百里鸿和朋友欣然按约前往,卖家原来是一位德国籍的老夫人,老夫人的父亲生前曾是德国驻华外交官,在中国生活了十多年,手上购买了数量不小的中国字画,其中不乏国宝级别的精品。
二战开始之后,准备回国的老夫人决定出售父亲的收藏变现,当时是特意带了几大箱的书画到港岛寻找买家的。
百里鸿常年致力于收回流散在外的本土文物,他的理想就是要让国宝“永存吾土,世传有绪。”。所以见到这位老夫人的几箱子字画后,心情很是激动。
他和朋友仔细认真地鉴赏起每一幅字画藏品。
等到箱子开到第四个时,老夫人亲手展开了一幅发黄的白描人物长卷,百里鸿和有人看了之后,眼中不约而同都放出惊异的光芒,百里鸿更是迅速说了句这幅要了。
侯伯平停下来喝了口茶,“这幅白描画卷,就是后来的国宝《仙仗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