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商务车里冷气开的十足,左娜感觉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后背也是凉的。
宋砚已经坐到了她身边,声音极轻地问了一句,“过得好吗?”
左娜无力的扯扯嘴角,“宋砚,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看见你恢复了我挺高兴,我知道你一定恨我,对不起……”宋砚扶了下戴着的墨镜,“对不起。”
左娜胸口微微起伏着,“你也恨我吧,所以出事了你才就那么扔下我……你以为我死了吧,没想到还能看见我吧,哈哈,那天在酒店你是不是吓到啦?”
宋砚觉得左娜的笑声好刺耳,让他回想起几个月前离开七宝镇时发生的一切。
“把眼镜摘了,你就那么怕被我看清楚吗?宋砚,我已经看清你了,你别害怕,我不是来报复的。”左娜看着宋砚明显紧绷的脸色,又笑了几声。
“那你干嘛还来奉天,干嘛还那么出现了?嗯?左娜,跟我分手各自重新开始就这么难吗……”
左娜非常肯定的给了答案,“不难。”
宋砚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我爸已经执行死刑了,我把他葬在了天乐宫新址那边的墓园。”
左娜扯着嘴角笑,眼里渐渐起了水雾,“宋叔走了,那件事就剩我知道了吧……对不起啊,我怎么就没事了呢。”
宋砚紧紧皱眉,“你为什么没回学校,你不是还要考研的吗?如果是钱,我可以给你。”
左娜脸上没了表情,她一脸茫然的看着昏暗车厢里还戴着墨镜的宋砚,突然就不像刚才那么渴望看到这男人的眼神了。
车里暂时安静下来,他们两个谁都不说话。
等到宋砚的助理过来敲车窗打断安静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小助理提醒宋砚该出发去拍杂志了,宋砚不耐烦的拿起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又是半分钟后才突然对左娜开口,“我要去工作了,你到底要干嘛咱们改时间在继续说。”
他的口气和态度其实和七宝镇时没多大不同,可是左娜听了却不再是七宝镇上那个回应和态度,她很干脆的紧跟着回了一句不行。
“我就一个要求,你今晚办到了,我保证不再找你。”
宋砚看着左娜拉开车门下车的背影,抬手摘了墨镜,一个念头在他心头疯狂的蔓延开来——他后悔,后悔几个月前为什么没能再心狠一点。
——
吕粒和林寂再次见面,已经是喝醉之后的第三天了。
见面之前的晚上,她又和左娜喝了一次,这回是在酒吧。两个人都没喝多,一起聊了很多很多,吕粒还问起在她家喝大那次自己都说什么了。
左娜笑着说她也多了记不清了,有印象的就是吕粒拉着她的手一遍一遍重复叫着某人的名字。
吕粒捂着脸哈哈大笑,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喝多之后是什么样。
左娜咽下一口酒,转头眯眼打量吕粒,“吕粒姐,我昨晚跟他在一起了。”
一秒时间,吕粒就明白这个“在一起了”的真正含义,她端起酒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后发音模糊的问,“然后呢,你们和好了没?”
吕粒跟着又想到自己的同学厉馨宁,那丫头加上左娜和那个宋砚,这算什么事。
“姐,我跟他不可能回到在镇子上那会儿了,昨晚是我逼他的,我就想给自己留个念想。”左娜说这话时,身体跟着酒吧里的音乐节奏摇晃着,一副不怎么走心的模样。
可吕粒觉着左娜心里一定特别疼。
她们这一次喝的尽兴但是都没醉,吕粒睡到快中午时爬起来出门,她和林寂约好在行宫博物院的员工食堂一起吃午饭。
食堂今天烧的莲藕排骨汤很合吕粒口味,她吃掉碗里最后一块藕片,一抬头就看到院里一位领导正和三个穿着警察制服的进了食堂,几个人都面色凝重。
林寂看到吕粒眼睛一直盯着那几个警察,就主动跟她说警察是为了院里面文物掉包的事情进来的。
吕粒收回目光低下头,一提到文物掉包这事她总觉得心口发闷,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立马缠上来。
两个吃完饭往外走的员工路过他们桌边,压着声音在说话,吕粒听到了半句,“唉,孔丹这被带走问话可不是啥好事……”
吕粒转头看着林寂,等这两人走出去了才低着声音问林寂,库房保管的孔丹怎么回事。
“早上我来的时候才听说,好像是库房的孔丹被警方找去问话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离开员工食堂,吕粒明显没什么说话的意思,两人一路沉默沿着宫墙往员工通道的出口走,林寂下午要继续在修复室工作,吕粒也要去工作室准备一下周一来拍摄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