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没有说出口,就是想要去等着,送一送佛冷。
往后山高水远,再见亦是艰难,哪怕是最后一眼,她也舍不得就这样错过了。
一定要看着他,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走,才能放下心来,好好地在这世间,造她的浮屠塔。
两人没再多说,下了阁楼,稍作准备,云歌辞便一副孱弱痛苦地被青梧扶着上了马车。
为了避开将军府里未明的眼线,杨清音并没有随她上马车,直接告辞她朝着宫门口方向去了。
再确定无人跟踪之后绕了一圈,找到了她和云歌辞约定好的地方,马车已经在巷子里候着,她飞快跳上去,躲入了马车坐垫下的空间出城。
这样一来,城门口的侍卫探查的时候,便只能知晓驾车的青梧,以及坐在马车里面的云歌辞。
不知道她藏在马车里一同离开。
这是云歌辞的意思,杨清音不解其意,也没多问,她相信,云歌辞这么安排,一定会有其他的用意。
她迟早都是要知道的,云歌辞现在不说,她便也不问。
云歌辞的马车缓缓离开长安城,朝着山上的如是寺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氤氲的夜色之中。
此时,摄政王府前人头攒动,却出奇的沉寂,喜气洋洋的府门前,只有侍卫的身影,并没有看到佛冷和其他人。
执冥的华驾已经在这里等了小半个时辰了,去通报佛冷的人去了一拨又一拨,里面还是没什么动静。
围观的人都看出来了端倪,也不敢再吵闹喧哗,偌大的王府门前,少有人声,唯有不断升空的烟火,璀璨盛开。
这轰轰烈烈的声响,更衬得王府门前沉寂尴尬,气氛越来越沉闷,执冥的心,也越来越焦躁。
她未来长安之前,甚至连喜怒哀乐都没有学到,这才来了不到半年,人间五味,喜怒哀乐爱恨嗔痴,她都尝了一个遍。
站在华驾边的是执冥的贴身侍女白梦,她轻转了转手中的红色宫灯,低声和辇中的执冥说话:“主人,去通报的人回来了,还是没见到摄政王。”
前面几拨派去的人,也都是和这一次一样,没见到佛冷人就被他身边的人给挡了回来。
只说知道了,却还是迟迟没见到佛冷动身出来迎接新娘子进府。
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执冥只觉得身上所有的傲气一下子全被磨掉了一般,生生地疼着。
是,是她不择手段嫁入摄政王府的,她不怕受委屈,可她承受不起世俗眼光里的同情和怜悯。
她是穷域之巅的执冥殿,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这些人,都该是跪在她的脚下,只配仰视她的人。
“再去报。”执冥冷冷落声,死死压着的声音阴厉低沉。
白梦不敢多说,招手把传话的人叫了过来:“再去通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摄政王请出来。”
她知晓执冥的耐心很快就要被磨尽了,虽是大喜之日,她还是不得不轻声提醒传话人:“再办不妥,你的脑袋很快就不属于你了。”
这是执冥殿一定会做的事情,任何办事不力,使她受屈辱的人,一个都没能幸免好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