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统共开了两间房,齐徽在秦胥那屋里打地铺,薛继一人住一间,倒不是他不顾尊卑礼数,正因秦胥龙体尊贵才不敢让他一人待着,有齐徽守着他也安心点。
休息了一夜,这一夜还算是安稳,在外边不比在宫里,那么多下人伺候着,秦胥这养尊处优惯了连更衣都麻烦。薛继也不是能伺候人的主儿,这就只能辛苦齐徽了。
「陛下准备去哪儿找定国侯?」薛继问道。
秦胥稍稍皱了眉:「你唤我什么?」
「兄长。」薛继急忙改了口。
秦胥从包袱里翻出一个册子,翻开扫了两眼。「清波亭。」
这地方倒是新奇,来之前还没听说过。
齐徽一路找人询问,过了三条长街,看见了一处宅院,大门紧闭着。
「这不是人家府邸吗?哪有什么清波亭?」薛继眯眼看去,闷了满腹疑惑。
齐徽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跟他解释道:「方才那人说清波亭是这家人院子里的亭子,里边儿还有个清波湖呢。」
薛继微微发怔,下意识看了看秦胥。「这不会是……他的宅子吧?」
秦胥摇头否认:「不会,他喜欢到处游山玩水,不可能在这儿定居。」
「那……」
「进去再说。」
面面相觑一番,还是齐徽上前去叩门。
门被敲得哐哐哐想,却是好一阵没见有反应。
两人目光又落到了秦胥身上,摆明了是要他拿个主意。
秦胥目光一沉,毫不犹豫道:「撬门。」
薛继心里一跳,大惊:「这光天化日之下,撞门?不妥吧。」
秦胥横了他一眼:「那你再去叩门?」
「还是撬吧。」
有这圣旨在,齐徽硬着头皮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将刀刃从门缝中插入,向上一挑,只听一声闷响,锁门落在地上。齐徽又蹲下身将匕首插入,勾住铁栓往上抬,闻听一声脆响,铁栓落地,门开了。
秦胥走上前,用力一推门,里边是一面肃墙,上边雕刻着一排翠竹。
「进吧。」
进了院子之后绕过厅堂房屋,从两旁的小道穿过去,不过一会儿就看见满园春色,绿树成荫。远处的湖水正如名字一般,清波荡漾。
一旁立着一座亭子,上边写着‘清波亭"三个字,里面坐着一人,正是定国侯秦傕。
秦胥快步上前,面上神情不改,颔首欠身问安:「叔祖父。」
定国侯的目光从水面上移开,投向了迎面而来的三个人,似乎并不诧异。「撬门进来的?」
「叩门半天您这也听不到啊。」秦胥笑道。
薛继和齐徽对视了一眼,都停下了脚步,就站在亭子外,没再往前。
秦胥走进亭子,自己寻着石凳坐下,放眼望去,湖面上时不时有点点涟漪,向来其中还真有不少鱼虾。
定国侯朝下边两人扬了扬手:「进来吧,杵在那做什么。」
两人听了这话,相视一眼,都犹豫了。只是迟疑了不过片刻,两人便一同走上前来。定国侯看见薛继的面孔时显然愣了片刻,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口中喃喃:「你是?嘶,那个……」
薛继拱手道
:「微臣尚书令薛继。」
「薛继。」定国侯恍然,总算是想起了一桩旧事,轻笑了一声:「如今是尚书令了,不错不错。」
问罢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定国侯又转过身面向秦胥,脸上多了些严肃:「你来的也是时候,要是再晚一日来,我可就走了。」
秦胥朗声笑罢,声音忽然沉了:「叔祖父,听闻您喜欢钓鱼,晚辈想听您指点指点。」
定国侯一挑眉,握住了桌上的鱼竿:「那要看你钓的是什么鱼。池中鱼,或是非池中之物,这可差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