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看来,她很震惊。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从今天起,眼前这个万众瞩目的男生是她的了。
同学们又是一阵骚乱,开玩笑的,欢呼雀跃的,沮丧悲伤的……
在这个房间不引人注目的一个角落,凯文颓然倒在一张沙发里,早已涨得通红的脸,此刻,更是红得可以滴下血来。怒不可遏的痛苦扭曲了张邪魅的面孔,看起来十分狰狞。
他知道,从今时今日起,白馨蕊已经成了断线的风筝,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在天上飘,永远也追不回来。
这种不可控的感觉,令他手足无措的,他感到自己的心,瞬间空了一块。
他霍地一下从沙发上起身,将雕花木质推车上的两只酒瓶和一摞杯盘碰到在水泥地上,即便是在人声嘈杂的大厅里,玻璃碎裂的声音听起来仍是格外刺耳。
凯文朝地下大厅的入口处走去,哐当一声摔上门,离开了欢笑热闹的人群。
紧接着,米亚也分开人群,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
凯文和米亚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太大波澜。其他人仍是若无其事地吃着喝着玩着,除了薇薇安。
她越想越不对劲儿,惦记着米亚的安危,她将出题卡片草草扔给辰辰,也径自走出了大门。
壁炉里面的火焰烤得每个人脸上都绽放着光彩,仿佛一颗颗饱满熟透的果实,大家充满期待的目光又转向了辰辰。
他清了清嗓子,读出卡片上的最后一道题目:“请问,你为爱做过最傻的事情是什么?”
这次,威廉沉思的时间更久,伴随着他的沉默,屋子里也渐渐安静下来。
威廉的眼前闪过和羽悠的身影。
在图书馆第一次相遇;
新生团队建设时一起跳阵列舞;
穿着苏格兰裙子去伍德赛德楼邀请她做他的舞伴;
返校节舞会上羽悠决绝而去的身影,
以及上学期收到哈佛通知后,又一次的表白失败……
“迷失自我。”长久的冷场之后,威廉忽然作答,答案非常简短。
他想戴上往日倜傥风流的得体面具,然而,不听话的眉毛却别扭地绞在一起。
“对方是谁?”人群里有人高声追问。
威廉唇角的温度一点点冰冷,脸上再没有一丝表情,只淡淡地说了句:“三个问题问满了,抱歉。”
说罢,他披上薄羽绒外套,走出了大门。
威廉走后,体育馆底下室大厅的气氛从一百度高温急转直下,大家似乎都有些意兴阑珊。
围观的同学们先走了大半,然后,那些玩家看起来也都恹恹的,大家只能提前结束了今天的游戏。
米亚追到楼梯拐角的时候,看到凯文刚好上了电梯,她跑到电梯前,看到旁边墙上的红色指示灯显示它上了一层之后,又停了下来,并没有继续上升。
米亚知道,B1是橄榄球队的室内训练场地。
新英格兰的深秋和冬天,外面寒风凛冽是不适于户外训练的,学校的三只橄榄球队,会在这里做室内训练,每到周末橄榄球队通常没有训练。
下了电梯,米亚顺着楼道往前走,安静的楼道里只有她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寂寥而落寞。
楼道里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微弱的橘黄色灯光从不远处一扇门的长方形玻璃视窗中透出来。
作为女生,她没有机会观摩橄榄球队的训练,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体育馆的这个层楼,她径直朝灯光的方向走去。
到了门前,米亚一抬头,看到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更衣室”。
她犹豫了。
橄榄球队都是男生,这间更衣室的牌子上虽然没有强调是男生专用,其中含义也是不言自明的。
透过视窗,她看见两排刷成蓝色的铁皮更衣柜之间的长椅上,凯文侧对着门的方向坐着,缩腰弓背,正将双手深深埋在掌心中。
从来没有人见到过这样沮丧痛苦得凯文。
米亚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良久,她咬了咬牙一把推开沉重的房门。
米亚黑色高跟鞋踩在铺着深蓝色地胶得更衣室地板上,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