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周哥因水千姚的破事丢了命,周哥一走,他们本来信誓旦旦组队的野心和梦想也中断了。他们本来为了游戏丢了人生。
原本也就烂泥一样的人生,甚至都没捡起来继续走的必要。
曾经周铭程就像他们的信仰一样存在,信仰突然离去,他们都没了方向。
是江川尧。
还在高二的江川尧找他们。
他给他们规划了一条路,一个组队的计划。
他们怎么会信一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大熊直接狠狠嘲笑他。
他也不生气,只是冷冷地说一句:“伱们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老板吗?”
他语调平滑,透着成人世故的拿捏。那一刻,詹宇无比清晰明白,江川尧跟他们的不一样。
他们答应了,却提出要求。
“赵翼东的账怎么算?”周哥的死因赵翼东而起,赵翼东又不是直接肇事者。赵家在宁市有权有势,他们愤怒却没办法找赵翼东算账。
江川尧答应了他们。
“这个账,我会算。”
第二天的傍晚,也是这样的初夏傍晚,江川尧单独一人狠狠教训了赵翼东。詹宇还记得那天的江川尧,扬着冷漠年少的脸,眼神乖张,样子桀骜像是一头孤狼。
江川尧做到了他说的话。
江川尧有一位同校的那位朋友叫顾言锡的,他说江川尧这厮是不讲道理的人。但江川尧的不讲道理,跟他原先认识的人,是不一样的。
他的为人做事里,还是透着他的分寸和规矩。即使打破了规矩和分寸,打不破是他的人性。
这世上大多人,都被定义了,什么性格,什么能力,什么家庭,甚至以后找什么样的人过一生。
明明江川尧身处那样的家庭,一个从出身就被定义的人。
他却一次又一次打破了定义。
走在前面的人,是容易孤单的人。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江川尧有点孤单。
比他们孤单。
也比顾言锡他们孤单。
他吊儿郎当,又洞若观火,还保持着炽真的人性。
这个暑假,江川尧从澜市回来,就没回过那个家,一直呆在他给他们开的这个暮色网吧里。
跟他们同吃同睡。
昨夜詹宇还在想,江川尧真的把他们当哥们吗?还是他对他们的照顾和厚待,只是因为周铭程?
今儿的月,只有一半圆。
却极亮,如水。
江川尧将白芒送在外面,詹宇从暮色网吧窗户看出去,只觉得水雾的月光和路灯落在两人的肩头,一高一低,明明还没扯上一点感觉。
氛围却抓人。
可能两人都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孤绝……
大熊也站在暮色网吧的里面。
大熊神色没有詹宇那么复杂伤感,只觉得白芒这个娘们又嚣张又很难驯服,这样胆儿肥的女孩,他只想着她如果被男人压在身下是什么样子。
“要我说选女的眼光还是江川尧最好。”大熊冒着一点黄腻腔,“这娘们腿长腰细,操起来一定很带感。”
话音落下,大熊就被狠狠瞪了一眼。
“不想离开这,还是管好你的嘴。”詹宇开口说。
“……”
“詹哥,你也甭吓唬我。”大熊默了默,嘴巴叼着烟,吞吐两圈,心里仍是不爽,直接呸了一声,“江川尧真那么有能耐,我们早飞黄腾了。”
詹宇模样冷峭,讥嘲大熊:“不爽不服气不乐意,早点滚。”
“我没什么乐意不乐意的,也不是我不想留这,而是商人不做不赚钱的生意,我们这帮人,早晚要散!”
周明程死了五年了。
他们这只队伍没有散,一直参加小打小闹的比赛,不是因为实力有多好,而是江川尧给了他们经济上的支持。
但这样的付出和支持,早晚会没了。
大熊心里很清楚。
他还不如早点做个其他事的打算……
不然整日在这个“和尚庙”里,他都快呆出性冷淡了。
淦!
……
……
白芒回到绿城玫瑰园,已经夜里十点。
丁家的孩子没有门禁,不过白芒给自己定了最晚回“家”的时间。
树影重重,她走过一盏又一盏法式景观灯,直到在距离丁家花园最近的一盏灯,看到一个年轻清瘦的男孩。
男孩烫着锡纸烫,个子一米七五这样,五官倒也马虎,单眼皮儿,小帅类型。
四目相对。
白芒穿过对方狐疑又探究的目光,走上台阶,站在丁家大门输入密码:0601……
她有防备心。
怕密码被偷窥,用另一只手遮挡输入。
极快,门开了。
关上门。
就在门合上的瞬间——
一道狗狗叫从身后响起。
“汪汪……汪汪汪!”
白芒:?
这厮瞎叫什么。
随即,又响起汪汪叫,像极了她以前在乡下听到的狗子发情。
“汪汪汪!汪汪汪!”
身后的“狗”叫得太活灵活现,白芒不由直了直脊背。
这条狗……应该就是方子欣嘴里那条爱吃屎的谢思淼?
汪汪叫了几声汪汪,变成了喵喵,又开始喵喵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