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康又是一愣,然后道:“难道柳兄和这两位兄弟是另有來意不成?”
西门庆点头道:“然也!杨兄,俗话说奸不厮欺,俏不厮瞒,在下昨日因身上有事,报的却是假名,小弟并非柳贺柳庆之,而是复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西门庆西门四泉!我身边这两位,一位姓吴名用,字加亮;一位姓花,名荣,想必杨兄都有所耳闻吧?”
杨大康皱眉道:“西门庆?吴用?花荣?……似乎在哪里听说到过……”
西门庆便笑着指向厅外:“肩挑钢枪來水浒,怀抱宝刀上梁山!”
“啊呀!”杨大康直跳了起來,“原來……原來你们竟然是……!”
见他唬得面色更变,西门庆摇手道:“杨兄稍安勿躁,我们虽是梁山上的头领,但立誓不害良善,杨兄扶危济困,义气凛然,正是我辈中人,又何必害怕?”
杨大康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镇定下來,重新向三人拱手一礼:“三位头领,小人怠慢了!却不知三位头领今日前來,有何贵干?”
吴用呵呵一笑,说道:“这位杨兄,虽骇然而惊,却片时平复,实是极有胆色之人!佩服啊佩服!”
杨大康急忙道:“不敢!不敢!哪里!哪里!”
西门庆笑道:“杨兄不必惊慌,且请入座。我们兄弟今日前來,一是还马车,二是还杨兄义赠马车之情!”
杨大康连忙摇手道:“有人生病用车,杨某人自当尽一分心意,天理人心在上,又算得了甚么大事?也敢劳三位头领费心前來,惶恐惶恐!”
西门庆正色道:“杨兄,昨日我上门借车,你面无难色,一口答应,足见义气;后來我晁盖哥哥力举马车,你虽大惊失色,但眼神不乱,可见心中极有胆气。如此重义气、敢担当的汉子,我梁山是素來敬重的,因此今日有一件大事,要同杨兄商量。如果杨兄愿意应承,那自是合则两利;如果杨兄觉得和我梁山结交玷污了你,我兄弟三人转头就走,从此相忘于江湖,绝不会给杨兄惹來任何麻烦!”
到杨大康呆坐在椅上,半晌不动,西门庆又说道:“何去何从,杨兄自决!”
又深吸了一口气,杨大康才慢慢地道:“梁山自晁天王上山后,仗义疏财,开通商路,并不扰民,远近百姓无不称颂。得了梁山好汉的威名镇伏,梁山脚下的官员也收敛了许多,战战兢兢,不敢害民,我杨大康都在眼里,听在耳中,记在心上。今日三位头领前來,若有要事,便请吩咐下來,我杨大康力所能及处,自当竭尽全力----这点儿胆量,我想我还是有的!”
西门庆、吴用、花荣对望一眼,都是呵呵而笑,吴用便点头赞道:“四泉兄弟锐眼,果然沒有错人!”
西门庆便道:“杨兄,你能营造起这座大宅子,想必家中必有些田产。”
杨大康道:“西门头领说的是。小人祖上是教书的先生出身,屡试不第,将科举的心也灰了,便细心经营起家业來。如今家中有良田三百亩,在这郓城县也算是上户了。”
西门庆点头道:“家有水田三百亩,來年不做猢狲王。却不知杨兄家里这三百亩良田,雇工多少?田租几何?”
杨大康小心回答了,吴用便点头叹息道:“若如此,杨兄家里果然是耕读传家的谦谦君子,却不是那等刻薄佃户的吸血蛆虫。”
听了吴用的话,杨大康坦然和西门庆、吴用、花荣对视道:“刻薄成家,理无久享,这点道理,小弟很早就明白了,到我手上时,哪里敢违了先祖之教?”
西门庆道:“如今之世,贪欲横行,为搏出位,不择手段之徒,嚣嚣然于尘上,缺的就是杨兄这种持心守正之人。今日我等前來,却是想同杨兄商量屯田之事----杨兄出面,我梁山出资,买下周边荒山野地,募流民勤加开垦。若有苛捐杂税,我梁山自有手段驱除,庄稼丰收之后,我梁山得一分,杨兄得一分,屯田之民得一分。若能形成制度,便当向四下府县里推广施行----却不知杨兄可有此等敢为天下先的胆气?”
杨大康听了,猛吃一惊。暗中思忖道:“我这一点头不打紧,若让官府知道了,就是通匪之罪!可若是我不答应,谁知道这些梁山好汉会把出些甚么手段來?若是他们把脸一翻,岂不招祸更速?”一时间,心下踌躇难定。
西门庆知他心意,便道:“杨兄放心,我梁山并不强人所难,此事杨兄答应与否,我西门庆在此立誓,决不敢有加害之心,杨兄尽管放宽怀抱!”
说着,西门庆便和吴用、花荣拱手告别,只道:“三日之后,來听杨兄决断!”这正是:
奸雄跑路难聚义,义士放胆且屯田。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