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克没有辜负自己的百夫长军职前冠以的“白金”头衔,做出了在当前这种情况下,最正确的命令。
他让长矛手列成密集阵型,牢牢挡住步行座狼骑士登上城墙的道路,然后将全部弓弩手都调集到面对土坡射界良好的塔楼上去。
以阵型良好的重装长矛手在正面抗住敌人,然后利用弩矢进行大量杀伤。这是在没有骑兵的情况下,费雷顿军队最常用,也是最有效的防御战术。
刚开始的时候,百夫长的布置的确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苔原兽人军队中,没有人类那种身披重甲,以强力冲锋摧垮敌人阵型的重装骑兵。由于缺乏合适的坐骑,这些绿皮蛮子们选用座狼来组建骑兵。然而座狼的纪律性,冲击力,负重能力皆不如战马,所以座狼骑兵只能用来执行骚扰与追击任务,自然也不会装备什么重型护甲。
金属冶炼和盔甲制造技术落后人类世界300年以上的兽人,就算从人类走私者那里搞到了“进口货”,也会优先用来装备部落中最强壮,拥有“斩首者”称号的精锐战士。
所以面对从侧翼袭来的箭雨,开始向土坡发起冲锋的步行座狼骑士,并没有什么好办法。他们只穿着轻型皮甲——这种防护在兽人军队中还算不错,但是面对费雷顿制式军用重型十字弩,还是不够看。而且由于武器是为了方便砍杀而设计的大型剔骨长刀,所以他们连小圆盾都没有装备。
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座狼步行骑士才刚刚冲上土坡,就被密集箭雨像是割麦子似的扫到了一大片。
蓬蓬血花在兽人群中绽放,再搭配上他们独特的绿色皮肤,远远看去。甚至给人一种春天的绿草地上,鲜花接连盛开的错觉。
而且,这道看似直接为兽人们登上城墙铺平了道路的土坡,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好攀登。这是地震造成的泥石流所自然形成的土坡,不是人工修建并且夯实压平的道路。所以土坡上各处深浅松软不一,一不小心就会陷下去。再加上混杂在泥土中的坚硬岩石,更是增加了前进难度。
体型与力量普遍比人类强的兽人,在攀爬这条土坡的过程中,却将笨重迟钝的缺点展露无遗。
但是尽管地利优势如此明显,兵力与士气上的弱势。还是让查克百夫长的部队很快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付出了接近两百人的伤亡以后,步行座狼骑士终于顺着土坡登上了城墙。守军的弓弩部队已经发挥得很出色了,但是由于大部分储存箭矢的仓库被泥石流淹没,导致射手们普遍只有随身携带的一筒共十二支箭,射完之后。便无法得到补充。火力迅速减弱之后,塔楼里的射手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疯狂吼叫着的兽人。撞向了长矛手组成的盾墙。
这种城墙上的争夺战枯燥、血腥。死亡因为随时随地都在发生,所以也显得微不足道。
不论是被长矛捅出几个窟窿的兽人尸体,还是直接被剔骨长刀砍得支离破碎的人类尸体,很快就将城墙堆满。人类与兽人的鲜血混杂在一起,让地面变得黏糊糊的,有不少倒霉蛋都因此而摔倒。在被无数双大脚踩死。
武器血肉碰撞的声音、兽人语和通用语的咒骂混杂在一起,充斥着每一个人的耳朵。
查克.麦克杜格尔麾下在大地震之后,唯一编制完整的百人队,十五分钟之后就坚持不住了。他不得不把另外两个残缺的百人队顶上去。二十分钟后。他狠下心,让没有弹药的射手们拔出腰间的短剑,也走上城墙。
可惜这些手中武器与兽人剔骨长刀相比,就像是玩具一样的射手,不到五分钟就败下阵来。
眼看着还剩下薄薄的三层人墙就快要被兽人冲破了,百夫长咬咬牙,准备将那些辅兵派上去。
这是最后的挣扎。
查克.杜格尔和其他几个分队指挥官一起拿着武器,也站到了最前线。
“巴哈姆特啊,今天即是我的战死之日!”饱含着绝望的一剑刺出,查克击倒了正面的一个兽人骑兵,他抽回长剑,顺道也将对方的肠子扯出一大截。重伤的兽人咒骂着倒在了地上,露出一片空隙,让他能够看到远处的景色。
他被兽人污血糊住的眼睛惊鸿一瞥,发现不远处的山脚下,忽然出现了一只队伍。
“援军?”查克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当他确切的看到了队伍最前方那一面飘扬的费雷顿旗帜之后,立即大喊道,“援军来了!援军来了!坚持住,士兵们,胜利将属于我们!”
赛瓦托要塞的守军之所以能够战斗到现在这个地步还没有崩溃,纯粹是因为知道不战斗就只有死路一条。如今陷入绝望的战士们忽然看到远方飘扬着的费雷顿旗帜,心中顿时涌起了无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