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他此时只能坐在这里,看着那个俊秀男子紧紧将她搂在怀中,自己心中的那团复燃起的火焰几乎要焚灭五脏六腑,却偏偏不能泄露分毫。
最后,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小月毫无声息的面上,清瘦憔悴的面容显得更加悲苦。御座的把手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似乎承受不住他巨力捏紧而哀嚎出声,在阒无人声的大殿内尤为清晰。
龙王嘴皮微微颤抖着,嗫嚅着,终是开口,语气虚弱:“借功相抵,只怕不太合适吧……”
得他此言,反对之人一片附和言语嘈杂而起,蟠龙一族的老族长摇头晃脑立即开言道:“陛下担忧极是,个人功劳乃陛下评定,岂能随意借出。平白亵渎了龙珠的无上权威。”
“铮!”他话音方落。只听金鼎之声轰鸣爆响,只听叮当两声,几块青铜碎片从大殿之上跌落下来。众人一愣,纷纷转身向大殿中央站着的那几人凝视而去。
秦煜听到龙王一再推诿。席下诸人连连反对。开口闭口祖宗规矩。王族权威,放眼大殿上下,除了大长老之外。竟没有一个人把小月性命当做一回事。他一直隐忍隐忍再隐忍,却始终换不来一线希望,当龙王那句名为相询实则否定的话一出口,便知他不愿意拿出龙珠救治小月。
秦煜胸中那股压制了许久的悲郁之气如浓雾集结不散,他一生之中,从未有如此刻这般悲愤仇恨。怒火熊熊,真气鼓舞,跌宕喷涌,忽高忽低。一道森寒杀气脱体怒射,凝若实质,直冲霄汉,竟将大殿顶上悬挂的青铜鸣钟生生击碎!
“小子胆敢威逼陛下!”蛟龙族长反应最快,细眼一瞪便呵斥出口。
理都没理在一边阴渗渗煽风点火的蛟龙族长,云墨也被龙王那种极不爽利的态度弄得心头火气,虽然仍想努力一把却也压制不住声音大声说道:“陛下何必如此为难!需要甚子功劳直言便是,她自己不方便,我们几个朋友却能帮着完成!”
“笑话!我们龙宫的功劳岂是儿戏,说立就能立的?”蛟龙族长冷笑一声,嘲讽道。
“云公子此言……倒也有些道理。”出乎意料的是,龙王却似有赞同之意:“丞相,靖海公,你们怎么看?”
一直沉默着没有表明态度的龟丞相和应龙族长被龙王点名,看着被两边视线集中到自己身上,似乎浑身都灼热起来,不禁暗暗叫苦。二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由龟丞相缓缓说道:“定海公与征海公(蟠龙族长)所言俱有道理,依老臣所见,倒不如取个折中办法,便由云公子几位帮我龙宫解决一件大难事,陛下也可名正言顺赐下龙珠。不知……”
“好!”
“如此甚好!”
秦煜和龙王同时开口,便将此时定下。龙王沉思片刻,对应龙族长开口问道:“靖海公,寡人记得升日岛附近的海蚯为祸之事尚未平息,是不是?”
应龙族长是一个木讷的中年男人,听到龙王相询,急忙站起身来,面上闪过一丝愧色:“臣惭愧,海蚯王狡猾非常,臣用兵多时始终未能将作乱海蚯一族彻底铲除,臣近日便再返回前线督战,力争毕其功于此役。”
“靖海公常年为国征战在外,劳苦功高,寡人绝无怪罪之意”,龙王温言劝慰两句,说道:“既如此,便请云公子几位走上一趟,将那为祸的海蚯王斩杀,取其内丹回来,可否?”
我还有的选择吗?云墨心里吐着槽,点了点头。不想在这水晶宫中多待,向龙王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还请龙王陛下派一向导,我们这便启程!”
“几位远道而来,且稍歇息片刻,待寡人吩咐人手,几位再启程不迟。”龙王心知这场宴会到此就再难进行下去,当下唤过一名侍卫,吩咐他带着云墨几人寻一座偏殿安置歇息。
点了点头,云墨几人跟着那侍卫走出大殿而去,就在即将跨出门槛之时,却只听身后蛟龙族长冷腻声音忽然传来:“等等!姓云的小子,你们随意毁坏我水晶宫内乐器,这事情还未同你清算呢!”
转过头来,云墨看他指着地面上散落的青铜钟碎片,冷冷道:“你欲如何,划下道来!”
“本公先前大意,被你这小子擦破了一点表皮,却不是本公就输给了你。”蛟龙族长面目有些狰狞,本就细长的双眼快眯成一条线来:“但既然陛下有言,本公且暂不与你计较,若你能从那海蚯王手下逃得性命回来,本公再与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平一战!”
话一出口,殿内不少人面上都浮起鄙夷之色:这老小子忒也奸猾,无论云墨等人能否降服海蚯王,都必然经历一场艰苦大战,此时再与养精蓄锐的蛟龙族长交手,未战先吃了个大亏。
云墨暗暗啐了一声,却毫不畏惧,大声应道:“一言为定!等我取了海蚯王性命,再回来揍你!”
说罢,云墨不理殿间隐约传来的嗤笑和面上青白二色闪动不止的蛟龙族长,自顾自跟着那带路的侍卫,向前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