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鸢兄哪里话,我们上路了吧。”那被冯鸢称为郝杰的男子说着往暮雨走的地方望了一眼,转身于冯鸢一同离去。
暮雨站在山林间,手指连连掐出禁制,打在四方,而后往前一步踏出。踏入那十年间尘封的区域间。
而后一翻掌,凭空取出一些酒水,放在地上,其身影也是隐于禁制中。
“哥,暮雨回来了。”说着又一翻掌,取出一些白花,那些白花上还残留着露水,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暮雨缓缓低身,将花放在地上。
“哥,这些年你过的好么,暮雨好累。”暮雨坐在地上,双手抱足,下巴爬在膝盖上,默默无语。
她眼睛红红的,一缕青丝挡在面前,许久之后,将酒水倒在地上,酒香四溢。她抬起头,莞尔一笑,笑靥如花。她将头发挽在耳后,又望望天,静坐许久。
“哥,暮雨要走了,我以后定会来看你。”说着看看面前那座石碑,上面的那两个字,刺入人心,涂天。
她终是起身,慢慢往外走去,又回首一笑,那笑容中带着歉意,带着凄凉,带着思恋。
“哥哥,保重。”回过头,脸上已古井无波,起身离去,将软弱思恋还有无奈,随着那杯酒,留在这里。只是她也不知,她的下次是得多久,或许,又是一个十年,或许更长。
每个人,或许都会有那个地方,埋葬着最真实的自己。那里,有数不尽的思恋,有无法言语的痛楚,还有一切,一切。
涂天,静静躺在生死棺里,一动不动,他皮肤,已然裂开,如同腐烂的树根一般,棺里一切的一切都已然不在,只有涂天,安详的躺着,不过他的皮肤,爬满了裂纹,其衣服也是灰飞烟灭,十年时间,或许很短,但对于涂天来说,说不清长短,他静静的躺着。
渐渐他身上冒起白烟,如同焚烧了一般,而后其皮肤竟一片片脱离,仿佛蟒蛇蜕皮一般,不一会就完全脱落,而后被若有若无的绿雾,灼成灰烬。其新生的皮肤,如同白脂一般,吹弹可破,皮肤深处隐隐约约有绿色光转流动,而后慢慢绿雾入体,收敛体内,涂天像一个熟睡的婴儿,白皙的皮肤晶莹剔透,润泽滑嫩。
而后,不知过了多久,涂天手微动了一下,他的双眼,在经过十年的紧闭后,在此刻,缓缓开阖!
涂天双眼睁开,两道金光射出,如同实质一般,射在棺盖上,竟生生将棺盖打开,连其上的泥土也是连着棺盖被翻起,使得涂天一眼看到苍天的大树,其目光更是洞穿了树叶,看到那久违的蓝天!
金光收敛,涂天也是昏昏沉沉的醒过来,他慢慢爬起来,动了动手脚,站起来,看到四周。他的身体和十年前,没有变化,仿佛长高了一些,但其面目,却依旧未变。
这十年,对于他来说,不过一场梦,他梦到自己死去,梦到暮雨爬在自己身上哭,他梦到自己被放入一个很熟悉的棺材中,还有那稻草编的娃娃,一切是那么真实,却又那么梦幻,他梦到暮雨和她阿婆的离去,他们的悲伤,到最后,他没有了意识,闭上双眼,他看见,有一白衣倩影,翩翩起舞,流衣宽袖,婀娜多姿。
十年一梦。梦很真切,如同新的一世轮回。
他摇摇头,看向棺材,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玉佩。
“我死了么。”涂天喃喃,他捡起玉佩,爬出棺材。他看着前方,那里有一个石碑,其正面写着,涂天。
他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都是真的。”他无奈的惨笑几声。而后缓步走出来。
在涂天墓旁的一个树枝上,此时正有一白毛猴子,懒洋洋的躺着。
他看着地上,那里凭空出现一少年,他吱吱叫了几声,而后恍然大悟一般,挠挠头,又定睛眼看,他擦擦眼睛,看向地面,那里正有一少年,茫然的看着四周,他顿时大喜,沿着树干跑下,对着那少年大叫,而后来到男子身旁。
涂天一愣,看到身前的白毛猴子,“小白么。”
那猴子很快跑到他身旁,而后跳到他肩头,欢快的叫起来。
涂天笑笑,摸摸肩上的小白,无神的看看天“过了,多久了。”
小白挠挠头,顺着涂天的身体跑下来,然后几下消失在丛林中。涂天望着天,两眼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头隐隐作痛,但更痛的,却是他的心。
不一会,小白跑回来,手上抱着一件刚从山洞中找出的涂天的衣服,丢在涂天身前,指着衣服吱吱叫起来,而后又原地转起来。涂天看着小白,嘴角也是挂起一个开心的弧度,他穿上衣服,漫无目的的,往丛林里走去,小白紧随其后,手舞足蹈的,为这个冷清了十年的地区,画上一些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