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去的警车,许嘉泽的眼眶当即红了,心里更是满满的内疚自责。
他理所当然地以为,这次公司出事父亲被抓,就是陈锋报复的结果。
若不是他去惹陈锋,哪会牵连到他父亲?
悔不当初啊!
他在马路上双手抱头,呆呆站了好一会儿后,才猛然清醒过来,立即拿出手机给董山鸣打去了电话。
“鸣哥,我爸被抓走了,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
董山鸣迷迷糊糊地接通电话,就听到了许嘉泽这句话,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他昨晚上回到自己住处后,也是辗转反侧地睡不好,也在担心事情败露后,陈锋对自己的可能报复。想到上次自己差点被冤枉贩卖洗衣粉进去,他就有些心有余悸。
结果他也是在天快要亮的时候,才熬不住睡过去的,这会儿也才睡了三个多小时的样子,脑袋还有些迷糊。
但从手机里听到许嘉泽这番话,浑身就是一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
“你没开玩笑吧,这大清早的,你爸怎么就被抓了?”
尽管知道许嘉泽不可能跟他开这个玩笑,他一下子还是有些不相信。
“这时候我怎么可能跟你开玩笑?何况还是拿我爸开玩笑?我刚刚亲眼看着我爸被几个经警带走了。”
“经警?”董山鸣顿时就有些明白过来,问道,“是你家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吗?”
许嘉泽这时候当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一边走回自己的车子,一边说道:“是的,我家公司的好几个医药代表突然就被抓了,说是行贿。这种事情你也知道,我们家是医疗器械公司,那些医药代表想要将公司的产品推销出去,哪有不给那些医疗机构负责人好处的?要么给钱要么给色,不然工作怎么开展?整个行业都是这么操作的,又不是只有我家这么干。当然,这两年因为行业整顿,风气大好,我家公司也早已不这么干了。现在那几个医药代表被抓,主要就是因为两年前行贿的旧事。这真的很冤啊,都过去两年了,而且两年前这种事情在整个行业内几乎是默认的潜规则,真要抓,同行业几百万的医药代表没一个是清白的,都应该抓起来,你说是不是?”
董山鸣听得眉头大皱,不客气地说:“听你这么一说,你家的医药代表确实行贿了,是不是?”
许嘉泽被这话噎了一下,只能老实回答:“……是的。不过……”
“别不过了。”董山鸣打断了他的话,“既然确实行贿了,那就是犯罪了,这是事实,他们被抓怎么能说冤枉呢?至于抓了他们,没抓其他同行,那只能说他们倒霉,运气不好。”
“不是,哥,我的意思是,这是陈锋他对我的报复。不然,早不抓晚不抓,偏偏我得罪了他第二天,我家的医药代表和我爸都给抓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怎么也得先帮我爸捞出来,然后让我爸脱罪。我爸真的很冤,他对这事最多就是知情,毕竟两年前整个行业都是这么操作的,但他肯定没有明确指使那几个医药代表行贿。所以,行贿的事情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完全是那几个医药代表自己的个人行为。”
董山鸣也觉得这事跟陈锋脱不了干系,因此他也不好一推二五六,说到底,许嘉泽的老子也算是间接受了他的牵连。
“这样,当务之急,你马上给你爸请个好的律师。其次,当然是保释。只要将你爸先保释出来,人平安,其他事情可以慢慢解决。”董山鸣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许嘉泽听了却是不由皱眉,忍不住直接了当地说道:“哥,你看能不能帮忙给经警那边打声招呼,至少让我爸在里面不受罪。”
董山鸣听了这话也是不由皱眉,招呼这么好打的话,他就天天打招呼了。
再说,许嘉泽家这事很明了,他家公司的医药代表确实是犯罪了,连带着他爸这个公司老板当然也脱不了干系。
这种情况下,他去托关系打招呼试图干预,不是犯错误吗?
他爸那边若是知道了,肯定少不了一顿揍。
说到底,他和许嘉泽的交情和关系,还没到他消耗人情和自家老子名声的地步。
但是,许嘉泽都求到他这边了。而且说到底,许嘉泽老子之所以被陈锋报复和针对,完全是因为许嘉泽给他做事的缘故。
现在许嘉泽相求,他肯定不能直接拒绝。
于是,董山鸣就很痛快地说道:“好,我会找人去打招呼的,你爸在里面不会有什么事,你放心。”
他说是这么说,但做肯定是不会这么做的。
其实,打不打招呼,许嘉泽的老爸在里面应该都不会有什么事。毕竟只是医药行贿这点事,而且还不是许嘉泽他老子亲自做的,相对来说,他老子就不会有什么很重的刑罚。
所以,他打不打招呼都差不多,他就懒得找人打招呼了。
但这个打招呼的人情,他嘴上还是可以送一下的。反正董山鸣又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找人打招呼了。
而许嘉泽这边,得到董山鸣这话,一颗心才算是安定了下来。
他当然不会想到董山鸣会撒谎,毕竟像董山鸣这样的大少,让大家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不会说话不算话,更不用说故意对人撒谎了。
“谢谢,哥,真的太谢谢你了。”
许嘉泽信以为真,当然很是感激。
董山鸣却是很平淡地说:“你还是别叫我哥了,我听着有些别扭。”
许嘉泽喊他哥当然是为了亲近,但董山鸣已经有两个表妹一个堂妹和堂弟都叫他哥了,不想别人再这么喊他。
再说,许嘉泽这家伙还没资格这么亲热地称呼他。
“啊,那好吧,那我还是叫你鸣哥吧。”
“嗯,就叫这个吧。”
“鸣哥,那我爸这事就麻烦你了,我这边听你的,先给我爸找律师。”
“嗯,早点找个律师先去了解一下详细情况。能保释的话,就尽快保释出来。”
“好。”
“去忙吧。”
“好。”
董山鸣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许嘉泽拿着手机失神了一会儿后,才在汽车喇叭声中清醒过来。
他立即打开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出跟自家有过合作的一名律师,一通交流后,就确定了下来。
其实,他家公司也有法务和法律顾问,但发生了现在这种事情,那位法律顾问明显就有些不顶事了。如今要找律师,就得找他刚刚联系的这位律师,在各个相关部门都有着很深的人脉关系。
敲定了律师这件事后,他启动车子往家里赶,毕竟家里的老妈还在等他的消息呢。
他爸妈住在一个老别墅区,都快有二十年了,他前两年搬出来自己住。
到了家,就看到老妈在客厅抹眼泪。
“泽泽,我找人打听了,这次你爸的事情很麻烦,有可能要坐牢。我们该怎么办?”
老妈流着泪,看着许嘉泽问道。
许嘉泽心中内疚不已,他还是想当然地认为这次他老子是完全被他牵连了,但他也不好说出来,只能神情沉重地点头:“我知道,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上次听你说,你认识了董柏岩的儿子,你能不能托他帮帮忙,多少钱好说。”
老妈一脸希冀地问道。
许嘉泽微微皱眉说道:“这事我心中有数,你就别瞎琢磨了,更不要对别人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