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名衡等人好不容易气喘吁吁的登上了城头,就连他们这些官员也勉强喝口粥度日,何况其他人。
众人登上了北城头,如今的北城头狼藉一片,到处是乌黑的血渍,整个城头被弹丸摧残的残破不堪,到处是插入的羽箭,如同洗地一般。
而城下就是倒毙的成千上万的双方人员的尸体,整个城头臭气熏天。
所有的军卒都是用麻布裹着口鼻,否则根本没法呼吸。
很多军卒跌坐地上两眼呆滞,或者说饿的两眼发蓝,整个表情极为麻木,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忽然跌倒不起。
惨象让高名衡越发的飘忽,几个踉跄。
这时候还有一些军卒颇有些激动的指指点点,他们指向的正是高出城墙一线的土山上,相距只有几百步的土山上很多流贼正在忙碌,数百人拖拽着巨炮向山下运动,行进的十分吃力。
“看样子,他们却是在撤离,抚台,开封有救了,”
镇守北城的高镰激动道。
‘也许是流贼诱敌之计呢,’
苏状还是不敢置信。
‘看看就知道了,撤下巨炮可能是撤离,但是如果连军卒也撤离,那就是真的撤军了,’
陈永福道。
他没发觉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
他真是无比希望一切都是真的。
开封城的一众文武站在城头上痴痴的望着。
一夜都没有离开。
这个消息确实与否,干系他们的性命和名誉。
直到第二天晨时,当流贼大营躁动不安,大股流贼涌出了大营,向东北方开进。
到了第二天,所有的流贼全部离开大营,留给开封城内诸人的是一地狼藉。
此时所有人才相信,流贼大军真的撤离开封了。
城头上传来数万军卒和社兵的欢呼声更有无数的哽咽和哭泣。
真真的泣泪交加,人生百味。
周王和世子也问询来到了城头。
看到了空荡荡的大营。
周王是泪流满面,
“本王就知道陛下绝不会见死不救的,这可是中原第一雄城,如果落入贼手,大明气数尽矣,陛下英明,当不会如贼所愿,此番更是派太子殿下统领精兵来援,定会一举败贼,我开封有救了,”
世子好生安慰。
周王激动的不断咳嗽着,激动的无以复加。
世子不断为其捶背。
“抚台,本将请命立即派军出城探看虚实,”
陈永福低声道。
正在兴高采烈的捻须微笑探看私下高名衡一怔,
“是不是冒险了些,”
“抚台大人,此番定然是援军大举来援,逼迫流贼撤军而去,和我朝廷援军决战,否则李贼绝不会弃开封不顾,然则,万一朝廷援军失利呢,”
陈永福继续低声道,他不想让周王听到。
‘那,李贼会卷土重来,’
高名衡面如土色。
想起这个可怕的后果他是天旋地转。
真真的噩梦一般的前景啊,
“不能吧,那可是边军等精锐啊,”
“抚台大人,流贼近百万,您也看到了他们的威势,”
陈永福长叹一声,流贼实在是太庞大了,看到了那些如蚂蚁般无穷尽的数量,谁都感到无力。
“那,如何是好,”
高名衡脸上一片灰败。
‘大人,此时当派出军伍出城四处收集粮秣,我大军胜利最好,围城解除,我等迎接太子殿下,但如果大军失利,我等要尽量抢运一些粮秣,好让开封城坚守下去,’
陈永福坚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