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佛祖灵不灵,佛祖爱不爱钱,都是虚妄之言。由始至终,佛祖什么也没有说过。”
听韩少堂说到这里,丁勇的心绪也凝重了许多。
丁勇蓦然意识到,自己初一十五去庙里上香,是因为贪嗔痴在作祟,并且他这种行为助长了社会上的孽缘。
不过,这并不妨碍丁勇打心里欣赏韩少堂的见解。
丁勇含笑望向陈长安:“我就问你,这回你服是不服?”
陈长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回味好一阵,蓦然想起了去年跟余闻念在法承寺打过一个赌。
当时是赌余闻念会在三年内出家当和尚。
双方的赌注是这样:
如果余闻念在三年内剃度出家,输了,那他就要把所有家产捐给韩思瑶的瑶安扶贫基金会,支持扶贫事业。
如果余闻念没有在三年内剃度出家,那他就是赢家。
那陈长安就要在拥有主宰一方的权力时,抹掉法承寺的商业属性,让寺庙回归本来面貌,留一方净土,由政府承担法承寺的正常开销。
这是余闻念当时提出来的要求。
现在看来,余闻念已然深知缘起于哪里,他渴望灭掉这种社会性的孽缘,所以才会提那样的要求。
陈长安收起无限感慨,冲丁勇和韩少堂笑了笑:“这次我输得心服口服,你们赢了。”
“哈哈,我就说嘛,我是个有悟性的人。”
韩少堂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直接把自己捧上天。
他敲着桌子对丁勇说:“还拜把子不?”
“必须拜,吃完饭就拜。”
丁勇也是说一不二,脑子里已经浮现出桃园三结义的熟悉画面。
不过他脑子里还有一件好奇的事。
他笑问陈长安:“之前你说余闻念进庙上香,跟我进庙上香不同,哪个地方不同?难道他烧的香能把佛祖熏得打哈欠?”
“本质不同。”
陈长安把韩少堂的香烟拿起来点了一根。
深吸一口。
仿佛这口香烟就是佛祖喜欢的香火,一口就可以打通天灵盖。
陈长安有条不紊地说:
“你进庙上香,是为了祈福,是贪嗔痴在作祟。”
“余闻念进庙上香,他不是为了祈福,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仰。”
“就像外门弟子见到祖师爷那样,上香堂只为行礼,心无所求。”
“说白了,老余是个澄澈通透之人,你跟他没法比。”
光听前面几句,丁勇还勉强能接受,毕竟陈长安说的都是事实,但听到最后一句时,丁勇又有种想抄家伙的郁闷感。
丁勇道:“如果他澄澈通透,那他为什么还有贪欲?”
“他贪什么了?”陈长安笑问。
丁勇道:“他已经有上千亿的身家,但他还是不知足,一直在不断地扩大投资范围,想尽办法圈钱,这不是贪是什么?”
陈长安轻吐一口烟。
不慌不忙地回笑:“你不是他,你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怎么知道他扩大投资范围是为了圈钱,还是为了扶持地方产业的发展?”
“他拿项目,首先考虑的就是项目的可行性,这就是为了钱,并非做慈善,你洗不白的。”丁勇笃定地回道。
陈长安不以为然地笑道:“别急着下定论,时间会证明给你看,他到底是不是把钱摆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