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直闷不作声的余磊坐不住了,起身对我道:“你不要着急,外公他自有分寸,做事要沉稳,你妹妹也算是我们余家的人,我们不会对家人不利,放心好了。”
我眯眼瞧着他,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你不能决定什么,我没有在跟你说话。”
余磊他眉头跳了跳,面色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收敛起来恢复了淡然的神色,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坐下,坐他旁边的父母自然也是一脸地不屑,特别是余磊的母亲,轻蔑地笑了笑,哼哼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一样的倔脾气。”
我也轻蔑地笑了笑,道:“我也大致看出来了,一样的势利眼。”
他妈惊讶地哎呀了一声,说:“你这个臭小子说谁势利”
我耸了耸肩,道:“我不想跟你说话。”
余嘉木从最开始对我饶有兴致的模样变成了惊讶和担忧,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向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我很欣赏他,并且我的眼光一向很准,他是个好人,我向他示示好,没准真能按我的期望来跟他建立起深厚的兄弟情谊,日后万一真逃不脱这个家的牢笼,有个能里应外合的队友也是极好的。
我再留心观察了一下右侧两个女孩的反应,大的,终于不再闷闷不乐地埋头翻着文件,小的,一如既往地微微张着嘴好奇地瞧着我。
外公身旁的中年男子开口道:“你第一天进家,让你说出什么对未来的规划确实也难为你了,既然你不想说,那么先让两位小姐说吧。”
我敲了敲桌子,不悦道:“你们的家事我没心思听,我刚刚说了,是我最后一遍好心提醒你们,既然你们仍旧坚持不让我见人,我已经通知我朋友了,他帮我报警了。”
中年男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你报警也没有用,我们下手一向是快准狠,不会轻易留下任何证据,警察来了,我们只要一个劲否认,你就没有丝毫的机会。”
我木然地哦了一声,向他晃了晃手机,说:“刚刚我录音了,有了你的这段话,我放心多了,等警察来,你们等着坐牢吧,我来之前特意替你们查清楚了绑架罪的判罚,情节轻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还要交处罚金,情节重的,十年以上,外公你,就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吧。”
余磊再次蹭地站起来,勃然大怒:“简直胡闹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声音道:“小伊,你起来。”
伊温一直在战战兢兢地坐着替我担心,我突然这么叫她,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啊了一声
我正欲再次开口让她起身,右侧离我最近的那对姐妹中小的一个突然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起身踱步到了我旁边,皱了皱鼻子,道:“好了。”
我嘴角抽了抽,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也眨着眼睛,好奇地瞧着我,我想了想,问她:“你叫小...”
她回我:“余依,依靠的依。”
我哦了一声,心想既然她起身了,又叫她回去的话会让她感到很尴尬,女孩子脸皮都比较薄,我作为一个在礼节上颇有一番造诣的绅士,应该尽量避免让女孩子丢脸。
于是我对她说:“那么你站着吧,借你椅子一用。”
余依哦了一声,乖巧道:“好,你站累了吧,我的给你坐。”
我欣慰地点了点头,过去伸手刚刚抓住椅子椅背上的缝隙,姐妹中大的那一个起身,走过来,伸出她白白嫩嫩的玉手,摁住我的手,道:“我叫余琳。”
我垂下眼帘瞧着她死死摁住我的手,道:“我管你叫什么鱼鳞,就算是鲸鱼,这是陆地,你拦不了我,你把手放开。”
余琳摇摇头,说:“你不该这么冲动,他是你的兄长,这种举动既鲁莽,又失涵养。”
余磊他妈果真是个长舌妇,高冷地双手抱胸,左右晃了一下脑袋,道:“余琳呐,你犯得着跟这种没有家教的野孩子套近乎吗”
我听完这话怒火中烧,一把狠狠推开了余琳,力道大了点,眼瞧着余琳就要摔到地上,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的伊温突然冒出来,稳稳地接住了身形在往下跌的余琳。
我抄起椅子,倾尽全身力气要把椅子砸过去,就当我正以为形势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余嘉木突然几个流星大步跨了过来,死死抓住我的双肩。
我咬着牙,胸前的怒气在顷刻间全爆发了出来,我怒吼了一声,声音大的足以震碎房间里的玻璃窗户。
椅子还是被我摔了出去,但力道十分地弱,余磊颤颤巍巍地接住了,我剧烈地挣扎,把余嘉木从我身后推开,余琳还有余依的父母一拥而上制服了我,等我完全冷静下来的时候,才肯把我稍稍放开,但仍旧紧紧地盯着我,生怕我突然暴走。
我恨恨地瞧着那个自始至终都云淡风轻一般坐在正中间隔岸观火的老人,道:“老子说了,让你把我妹妹交出来不然我放火烧了你们家房子”
余磊他妈还他妈的在一旁煽风点火:“唉呀妈呀,吓死我了,没有教养的孩子就是可怕,吓死了,磊,我们走吧。”
我瞪了她一眼,道:“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给撕碎”
余磊他妈大了个哆嗦,急忙躲在余磊的身后,我不屑地哼了一声。
外面突然想起警车的声音,守在外公身旁的中年男子有点慌乱,对我道:“我这就派人把你妹妹送到你面前,你赶紧跟警察解释一下,咱们有话可以好好说行吗毕竟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我笑了笑,说:“亲人”
我指了指余磊的母亲,说:“这是亲人叔叔我问你,这个女人,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欺负过我妈”
中年男子楞了楞,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哈哈大笑了两声,道:“我今天来这是有备而来,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把我母亲当年的账给一并算了,谁欺负过我母亲,我就让她付出代价,刚刚要不是余嘉木拦住我,我估计余磊他妈,现在正躺在医院。”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降到了冰点。
那个老人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好了,你不用再在我面前演戏了,我看得懂,你故意作出这幅暴躁模样,只不过是想让我打消培养你当继承人的念头,你摔椅子的方向,分明是向着余磊。”
我楞了楞,心里爆了一句粗口,这他也看得出来
他苍老的声音继续传到我耳里:“你如果想狡辩的话,那么就开口为你的行为狡辩吧。”
我耸了耸肩,说:“不狡辩,你都看穿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我对您老,真没有什么好感,重男轻女,对我妈不管不顾,还绑架了我的小妹,还能耐着性子跟你们讲话,已经尽力了。”
警察已经进了别墅了,中年男子跑到我身边,道:“走,你妹妹差不多也该到了,你想办法唬弄一下警察,得过且过。”
我说:“你打得好算盘,不让你们坐牢,我会善罢甘休”
余依突然蹭蹭地跑过来,红着眼圈道:“哥哥,可不可以放过我们啊那个...我爸妈是无辜的..余琳姐姐也是无辜的...”
中年男子扯着我的手臂往外赶,我没来得回答她。
中年男子对我低声说了一句:“你的母亲,除了留给你那对玉佩,录音带和资金,还有一封信在我这里。”
“......”
特奶奶的,到底还是你们老谋深算,留着这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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