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估计谁也不会那么慷慨,把自己家的基业拱手让出去。士燮一直也不是位于东吴权力中心的人物,要说他会为了东吴甘愿让出自己的一切,赵兴也不信。
“我这么说赵将军也清楚了吧,现在士燮死了,按理说,我们士家不过是归附于孙权,并不是投降孙权,按理说,现在天下没有一个真正能掌控天下的皇帝,作为一方诸侯,我接任父亲成为交州刺史本是天经地义的。就算要任命新刺史,也不应该是孙权来任命,他孙权多大的官?不过是魏国任命的一个吴王,在官位上也是州级,凭什么他有权任命我们的官员?”
不得不说,士徽说得有道理,令人信服。就像辽东公孙家一样,诸侯割据,天下没有明确的天子时,诸侯本就是世袭的。交州和扬州,都是汉朝的州级区域,那孙权无非是多一个吴王的名号,士燮不好纷争,依附于东吴,但这不代表士燮已经把交州让了出去。孙权当然知道两州交战不是那么好打的,所以并没有逼士燮交权,他必然是希望士燮这个老人离世之后,趁交州权力悬空,利用强大的兵力直接插入交州腹地,让当地官员不交权也得交权。
“如果没有赵将军打进来,此时我估计已经跟孙权闹翻了。不过你来的突然,当时孙权借着在交州设防的名义调来了兵,结果还打输了。这期间自然没有我能插手的机会,而现在,孙权也不打算将兵力撤出交州,而是就地修建工事,任命新的官员,好像交州从一开始就是他的一样。而把我任命为一个既贫瘠又有异民族作乱的小郡做太守。在官场上他还说我受了父亲的恩惠享福,”说到这里,士徽便气不打一处来地淬了口唾沫。“一想到那碧眼小儿的嘴脸,我就恶心。”
看来这士徽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不过他因为交州的得失失去冷静,可以被利用这一点是没错的。直到现在,赵兴一直很认真地听着他的诉说,虽然对于赵兴来说,士徽必然是要利用的,但如果可以互利的话,赵兴也没有必须卸磨杀驴的意思。
“那么,你来季汉想要得到什么呢?”大致明白了士徽的想法后,赵兴问道。“我想,士先生年纪也不小了,既然来到我们季汉,应该知道我们这里是怎么样的国家吧。”
“当然,你们季汉以天下一统为立国之本,绝不会允许有世族门阀像东吴那样分占土地盘踞四方,也绝不允许有地方官员敢拥兵自重,不服从皇帝的调遣。所以如果赵将军是来试探我是否是想借季汉之手夺回交州刺史的地位,答案是不,我如果那么想的话,赵将军对我的下场应该比我自己看得还要清楚。”
看来,士徽这么多年饭不是白吃的,跟火气一上头就什么都不想的人不一样。还想着如果是个为了交州刺史的地位想借助赵兴的力量的话,这边就先将他利用一番在将其除掉,看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既然士先生了解季汉的规矩,那来到这里又有什么诉求。季汉不看重家世,即便你在东吴是士燮的儿子,但在季汉,我也会以你的能力作为唯一的考察标准。而且如你所见,现在的交州绝不是个安逸的地方,对于士先生这种年纪的人来说,通常还是会选择在东吴当一方太守吧,虽然和你父亲比地位要低一些,但也是很多官员一生想当也当不了的不是么?”
虽然士徽因被任免为一方太守而不满,但太守这个官绝对是大官,在汉朝初设各州,刺史只是监察官员,直到汉末才变成了一州之长。一国几个州,一州几个郡?一共也没多少个,天下这么多人中,你能成为这不到五十个郡中一个郡的长官,这在地方官员中绝对不低了。
“赵将军才是,难道以为年老了就没有志向了吗?论才能,我承认你赵将军年纪轻轻却经历了天下大小战役,每场都令人叹服,我士徽自认为比不过你。但我也相信,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只有一个太守的才能的话,你也不会留我在这了不是么?”
“这我心里自然有数,士先生当然有自己的价值。不过我对你的评估既取决于你所拥有的价值,也取决于你对自己价值的掌握。所以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你觉得,你能为季汉带来怎样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