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走道上的雪已经被人清扫,旁边的花圃却还是绿枝白头。萧尘假意向素怜香询问朱公子的病情状况,手里头攥着小道士给他的三枚铜钱。小道士认为素怜香已经死了,眼前活在朱府里的素怜香很可能是具活尸,他给了萧尘三枚施过法的‘压口钱’,压口钱能吸敛尸气,只要将钱触碰到素怜香身体就会有反应。
萧尘对小道士的话将信将疑,自己心里虽也有怀疑,但眼前这个女人实在太漂亮了,怎么也不像个‘坏人’。
素怜香十分细致的述说着这些天来丈夫病症的变化,显然这些天她一直精心照料自己的新婚丈夫,说到病情恶化时,伤心欲泣。叫萧尘暗骂老天怎能让这样的美女心碎?
素怜香手挽着袖子掩了掩泪,可一双泪目仍是水汪汪的,她说:“爹爹这两日请了不少大夫来为相公看病,可是……可是……”说着悲恸不已。
萧尘虽被素怜香的悲恸弄得不是滋味,可隐隐有些做作的感觉。他不接话,不知不觉向素怜香靠近了些,轻轻一闻,道:“少夫人,你身上好香啊。”
素怜香一怔,轻低着头,谨慎的避开了一些,道:“郎中先生,你……你说干什么?”她脸颊泛起红晕,看上去似有几分喜欢~!
“啊,是在下唐突了。只是少夫人身上的香味实在让人意乱啊……”萧尘将素怜香的举止神态看在眼里,脸上挂着几分轻薄的调笑。
“先生,请你自重。你再无礼,我可就不客气了!”素怜香面露薄怒,对如此露骨的调戏,显得很生气,径自快步向前走去。
萧尘是看到美女就想调戏一下,从后面追上去道:“少夫人别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嘛。我……哎哟!”他追赶时故意脚下一滑,借势一扑,将素怜香扑倒在花圃中,借故将铜钱贴上去。
温香软玉在怀,香气更是袭人,萧尘故作慌乱,两只手在素怜香身上上下揩油,心里暗道:“嘿嘿,这滋味还真是不错,好软啊……”
两个人在花圃里扭做一团,隐约间,萧尘在素怜香身体的浓香中闻到一丝异味,这味道直冲鼻子,让他心神一凛,直蹙眉头。素怜香挣扎着爬起来,愠怒道:“你干什么?”她见左右没人,赶紧将自己一身凌乱整理好。
萧尘呵呵笑着起来说:“哎呀,不小心脚画了,对不住啊。”
素怜香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走了。
萧尘目送素怜香离开,心里对刚才的异味念念不忘。这股气味他不是第一次闻到,昨天在朱公子病房第一次见到少夫人素怜香时,就嗅到过一次这种异味。只是当时他的注意力更多的被香味吸引,而那异味一闪即逝,让他误以为是错觉。
他想了想,撑开手掌,发现掌中的三枚压口铜钱,完全没有起任何变化,不免有些费解。
素怜香离开以后,丫环采菊满脸生气从花园旁的拱门后跑出来:“好你个登徒的色狼,竟敢……竟敢对我家少夫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萧尘笑而不语。
采菊厉色道:“我说你怎么总向我打听少夫人,原来是早有不轨之念,还好我在后面一直盯着你,把所有的事情都看见了!看我不叫老爷把你告到官府,把你这登徒子给抓起来!你……你怎么不怕呀?”
“怕什么?”萧尘端着下巴兀自思考起来。
采菊见他又是点头又是琢磨,还不时的自言自语,不知道在想什么,哼一声:“我这就去告诉老爷!”转身要走,却被萧尘一把给拉住了。
“你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忽,人家少夫人还没你这么生气呢。”萧尘拉着她的手腕,将她硬拽回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采菊使劲挣脱甩开,霞脸飞怒,视萧尘如寇仇一般。
萧尘一怔,想到刚才的事情,忖道:“连丫环采菊被他抓到手腕,反应都如此激烈,刚才素怜香虽然恼怒生气,反应好像还不如一个丫环。在那种情况下,怎么也得该叫两声‘雅蔑蝶’吧?”
他松开采菊的手道:“你别走,我忽然想起来,还有话要问你。”
“你要问什么?我才懒得再理你呢。”她还是要走。
萧尘再次将她强拉回来,瞪着她,一脸生气严肃样子道:“我问你,黄舍兰花香,你家少夫人原来就喜欢用吗?”
采菊忽然被问到这个问题,一时冷静下来,摇头道:“不啊,以前我少很看见少夫人摆黄舍兰。是成亲的时候,少夫人忽然带来了很多黄舍兰花和香包,素家的下人说少夫人突然喜欢起黄舍兰的香味了,才叫下人去花坊买的。不过说起来,黄舍兰花生长在北方,要在这里培养十分麻烦,整个初阳城只有一家花坊卖黄舍兰花。”
“这就对了。”萧尘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的说。
“什么对了,你在说什么呢?对了,你问这些干什么?”采菊追问。
“没什么。我和你说的这些话,你最好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知道了吗?”萧尘扔下采菊,快步离开了朱府。
“喂喂……”采菊追了几步没追上,气呼呼的跺了跺脚,扭头去找老爷了。就在采菊离开之后,花园中,树影后,素怜香露出半张阴冷的面容来。
从朱府出来,萧尘在附近的悦来客栈找到了刚才的小道士。
小道问:“怎么样?”
萧尘摇摇头,拿出‘作过法的压口钱’道:“你给的钱是不是有问题啊,你看这钱,明明没什么反应嘛。”
“这怎么可能。”小道接过铜钱,果然见铜钱没有任何变化反应,心中犯疑,不禁对自己的道法产生了动摇:“难道我看错了,那块玉并非死玉?还是我算错了?狐神兄弟,你再将那块玉璧拿来我瞧瞧。”
萧尘道:“你别怀疑人生了。你给的铜钱虽然没反应,但我敢肯定那个女人绝非素怜香。”
“你怎么知道?”小道士抬头问。
萧尘说:“我见过朱公子画的那些画。那些画中的素怜香的神态气质,与我在朱府看见的绝对是两个人。我虽没有真正见过素怜香,但一个人的气质神韵绝不会如此大相径庭。而且刚才我还调戏了她一下,我说她身上香,她居然还脸红了。”
“呃,我说狐神兄弟,你可真是无礼……”
萧尘挥挥手,不在意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像她这样的大家闺秀,被一个陌生人调戏,怎么会做出这么轻浮的神态,这完全根电视剧里的不一样嘛。”
小道士:“……”
萧尘自说自话道:“当然了,电视剧也不靠谱。但我觉得,那不是一个千金小姐该有的表现。”
小道士说:“你这么确定?”
“那是。”萧尘自得道:“我可是天上人间的老嫖客……啊呸,我是说我见过的女性比较多,你出家的小道士,自然很难体会。而且还有另一个疑点。”
“什么疑点?”
“朱府的丫环说素怜香成亲前后除了来朱府以外,未曾离开过家门,更没有出过城。但是初二那天,丫环采菊确认这块白玉璧仍在素怜香身上,可之后却遗失在城外了。另外,我还发现素怜香身上有一股异味。”
“异味!”小道士打起精神问:“什么异味?”
“说不上来,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是不是杏香味!?”
萧尘摇头道:“不是,有油脂味,像以前那种刨花油的气味。”他将两次闻到异味的前前后后告诉了小道。
小道士弄不明白了,自语道:“不是杏香味,含口钱也没反应。这是怎么回事?真奇怪。”他问萧尘:“你有没有将白玉璧给她看?”
“当然没有。”萧尘道:“给她看了我还能拿回来吗?我可不想打草惊蛇。”
小道士点头:“你做得对,在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暂时不要惊动她。”
萧尘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的道术不管用啊。”
小道士胀着红脸道:“这回是失误,你别急,我一定有办法的。你让我想想,我得查一查书。”
“那我去查一查黄舍兰花,我认为这里能查到些什么。”
小道士点头:“那我们分工行动。”
“行动?”萧尘撇嘴道:“明明是我在跑好不好,你一直就在床上打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