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公已然派了诸多东厂好手鉴定那枚玉阙,但是他们除了鉴定出这枚玉阙产自西域还是近二三十年才被人打磨完成的信息外,却再也没有斩获到有用的讯息;就为此事,孙公公大发雷霆已经无端责罚了许多参与此事的暗卫,而奴家现在虽说与公子相伴,还能置身事外,但是…与此事干系甚密者除了你我二人也就是那个即将返京述职的李若水了!”
“她倒好,在这个紧要关头,奉旨回京,可以抽身事外,可是却把留下代替她职位的奴家给坑惨了!”
“孙公公这人最是小肚鸡肠,看着一副和蔼可亲大度容人的模样,实则最爱记仇,又素好公报私仇;在东厂,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与他意见不合,或是偶有差错就惹毛了他,现在要么在天牢关着,要么在地府拘着呢!而我可倒好,就在昨天还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江湖草莽的一个莫名其妙的诺言就敢和他人家顶撞辩驳了一通,可是把他惹着了,这倒霉催的,这种祸事儿别人躲都来不及,我还傻乎乎地往上凑,这不是找抽么!…柳青黛,你可真傻,真傻!”
说到这里,柳青黛满脸的懊悔,一身的委屈,看着张文若可怜巴巴地说道:“张公子,咱们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奴家却也知道你是个知冷热,懂情趣又能怜香惜玉的好男儿,眼下出了这个岔子,你可得一定要护住奴家啊!…多得我就不说了,打今儿个起,吃、睡、如厕,奴家可就跟定你了!”
“啊?”张文若一脸懵逼,脉脉无语,“孙公公看着挺和气的一个老头…不至于吧!而且,过了今日,我就得重回书院蒙学去了,就是真想护着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那我可不管!”柳青黛挑起眼角冷哼了一声,颇有一副“别给你脸不要”的气势,“说好了寸步不离,别以为躲进个劳神子的破书院就能了事儿了!不就是进书院读书么…凭什么你去的,我就去不得?”
“呃…柳姑娘的意思…难道是说,你也要学着若水姑娘的扮相,来一个女扮男装和我一起混进书院蒙学?”张文若默默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柳青黛,撇了撇嘴心中一片无语,只是暗自悱恻,且不说她那不能示人的半张面容如何解决,只是她那纤细如柳的腰肢,玲珑娇小却又凹凸有致的身材就不好掩人耳目。
“就我这身段,就我这模样…”柳青黛提起裙角用她那恶魔一般的娇躯在原地转了个圈,又扭起水蛇腰扶着一旁的假山垒石摆了个撩人的姿势,翻着白眼,努着嘴,悻悻地说道:“还女扮男装混进书院?旁人又不像张公子一般都是瞎子,这不是掩耳盗铃蒙自己吗?”
“那你还说寸步不离…除了女扮男装和我进书院读书外,还有什么法子?”张文若也悻悻地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总不能为了你不受处罚,我连蒙学科举的大事都耽搁了吧!”
“放心吧!公子只管蒙你学,科你的举,奴家一个弱小女子可不敢耽搁你的大事儿!”柳青黛先是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后又瞬间换成一脸的讨好,略显兴奋地说道:“不就是混进书院吗?这有什么难的!咱们张公子多么娇贵的人儿,过去读书,还不兴带上一个随身伺候的丫鬟?”
“扮成丫鬟?…唔,这倒也行!只不过书院那边,可没有专门设置供应女眷住宿的客房啊!”
“那也简单!”柳青黛自信满满,一脸的满不在乎地大手一挥,“等到了书院,就说我是公子的贴身丫鬟不就成了!大不了,夜里你睡床上!”
“这可不好办!”张文若摩挲着下巴,摇了摇头,“以往我在书院蒙学,都是和平常的贡生一起住在书院的号房里,那可不是单间,一个屋子里住上五六个书生举子都是少的!就算你不在乎愿意睡在地上,书院里都不能答应!”
“那就多花点钱,弄个独门小院住!”柳青黛很是豪气地摆了摆手,道:“张公子,你可别告诉我,诺大书院,竟没有盖些个供官宦子弟暂居的小院,厢房什么的!你可别蒙我不知事儿,我虽然读书少,但是书院还是进去过的,就在京城国子监,那儿的雅致小楼,独门院落建的可不比王公贵族家的后院差!即便义阳城地处偏远,不甚繁华,但是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我可不信你们这儿就没有那样的号房!”
“有倒是有,就是这个入住的价格不菲啊!而且这样的号房,一向供不应求,我义阳城虽然没有多少显贵人家,但是富商大贾却是不少,他们的子弟过来书院求学,手上从不缺钱,一般来说独门小院之类的好住处,都被他们一早包圆了!”看着柳青黛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的霸道模样,张文若刚撇了撇嘴,就赶紧换上一脸的讨好,他可不想多生是非,宁得罪小人没得罪女人,尤其还是个武力值高的离谱的女人。
“他们再有钱也不过只是商人而已,总不可能只手遮天;若是公子有心,大可以让孙公公帮你解决此事,我想…他老人家听说公子有为难之处后,一定会很乐意为您扫清障碍的!”柳青黛笑嘻嘻地抛了个媚眼,又掐了个兰花指,显得妖冶至极,直叫张文若无从拒绝。
“孙公公确实有些手段,可…总是麻烦他老人家,会不会有些…不妥啊?”张文若小心翼翼地瞄了柳青黛一眼,见她仍旧笑颜兮兮颜色不改,就试探性地说道:“去书院蒙学乃是在下的私事,若是因为住宿问题,就劳烦孙公公动用公权,岂不是僭越失利?…这会让别人误会我以公谋私,得寸进尺的!”
“或许会有些偏薄,但是为了奴家的安全着想…张公子就是僭越一些、霸道一些,又有何妨呢?!”柳青黛微微一笑,一副不容商量地语气说道:“反正在书院里得了独门小院,张公子也能住得舒服,又不是为了奴家一人之事,孙公公那里也是乐得为之,张公子又何必诸多借口推搡此事呢?而且这人呐…有些时候须得懂得审时度势,知道进退,更得学会明哲保身,难得糊涂,若不然…公子想必也是知道的,等今日李若水回京述职后,留在此地护卫公子安全的重任可就落到奴家身上了,咱们以后相处的时间可是不短,或许以后总有些事情得你求我的也说不准呢!…而且公子之前也是说过与奴家相处的日子不长,并不知道奴家的为人秉性....嘻嘻!就为此事,公子又何必假借借口来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柳青黛冷冷一笑,这一刻她好似传说在阿鼻地狱的美艳罗刹一般,既风情动人,又有些冷血无情;直把张文若吓得眼皮直跳、头皮发麻。
而就在这时,距离他们藏身的假山垒石的不远处却传来一阵略显突兀的脚步声,紧接着又是一名男子的呼唤声。
“文若兄长,文若兄长…”宋未央走得极快,一脸急切地环顾四周,好像真的很是着急,“文若兄长可别再藏了,我都看见你头上的璞巾了,你还缩什么脑袋啊!…哎哟,柳姑娘也在呐?!”
果然下一刻,宋未央便出现在张文若的藏身之处。
“兄长,大事不好了!”宋未央掏出汗巾抹了一把热汗,也不避讳一旁的柳青黛,就一把拉住张文若往外跑去,边走边嚷道:“这回真出大事儿了!…谁也没想到,冯媛的文采竟然会如此之高,只是给冯智出了一首诗就把整个场面给震住了!”
此话一出,不禁张文若有些诧异,就连在他二人身后提裙紧追的柳青黛也是没头脑地糊涂。
“你是说…这一场以美人为题的诗词比较….那个什么金陵才子李金铭败给冯智了?”听着宋未央没头没脑的絮叨,张文若大概猜到了结果,不禁有些惊诧地问道。
“败了!”宋未央拖着一人仍旧走得很急,一脸懊恼地答道:“体无完肤啊!”
“谁能知道这个金陵来得才子看着卖相不错,却竟然这么不争气!”宋未央一脸的恨其不争,“枉费我和观海兄等一众好友满怀期待地看好他,只是冯智那小子才把他妹妹作的诗词拿出手,李金铭整个人都蔫了!那姓李的可真是个祸害玩意儿,自己败了也罢,还不肯承认,非要和人家理论争辩,可到最后呢…不还是落得掩面而逃?!我在一旁看着,都不禁替他害臊!也不知道家姐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绣花枕头!”
“等会,等会!…贤弟莫急,且让愚兄捋一捋此事的脉络!”张文若被宋未央拖的太急,不禁有些气喘吁吁,“也就是说冯家的诗作一出,众人皆败,此番文比招亲已成定局?”
“还没有呢!”宋未央放慢了脚步,也有些气喘吁吁地答道:“不是还有兄长你未出场么?再不济,也是一比一打平啊!凭什么一首诗词就把这次的文比招亲做成定局?!”
“你的意思是…”张文若一脸苦笑,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找我过去和那冯家比作诗词?”
宋未央没有说话,而是一脸怪笑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