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黎头山,是祁连山脉西部尾端雪线以下的一处山冲。
黎头山就是这条山冲的头部,上面白雪皑皑,下面绿草茵茵。
雪线之下有一座山村。
其实不能叫山村,因为这里实在是太高了,根本不适合久居。
熊储带领一支小分队用了七天时间才赶过来,然后又用了两天时间才来到这里。
当然,熊储认为这里不是一座村庄,并不仅仅是因为太高了,而是因为死的人太奇怪了。
第一个奇怪之处:一共六十九具尸体,年龄从十几岁到四十多岁不等,但是没有一个女人。
第二个奇怪之处:除了斥候营李青他们带回去的那具尸体以外,另外的六十八具尸体集中在一处,而且脸上的表情是惊恐万状,而且身上有伤痕。
第三个奇怪之处:这座村庄的房屋都是原木搭建起来的,虽然有锅碗瓢盆,但是似乎没有怎么用过。
第四个奇怪之处:这座村庄没有农具,只有几十张短弓,三百多支楠竹箭,另外就是清一色的单刀。这些东西散落一地,杀害这些人的家伙并没有带走。
熊储正在低头沉思的时候,李青过来轻声说道:“师傅,那具尸体已经按照原来的样子放好了。司马承师兄他们正在检查那些尸体,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原来,为了恢复案发现场,熊储让李青他们把那具尸体又带回来了。
正是因为带回来这具尸体,熊储心中的疑问才会猛然增加。
陈放那具尸体的房间,就是一排原木房正中间的所在。
毫无疑问,这个汉子生前在这里的地位应该最高才对。
进入房间之后,熊储才发现那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就是死在自己的床上,另外的六十八人全部死在房外的空地上。
恰在此时,司马承进来说道:“师傅,所有的尸体都已经查验完毕。虽然全部僵硬了,但是他们临死之前,都被别人使用过分筋错骨手,好多小孩子的锁子骨都被捏断了。最终致命的,还是中毒而亡。”
熊储脸色阴云密布,仿佛要滴下水来:“仔细搜查每一个房间,然后以这个村落为中心向外展开搜索,看看凶手究竟在找什么东西。对所有的人使用分筋错骨手,那就是要酷刑逼供,肯定是要逼问某一件东西的下落。”
司马承摇摇头:“事情只怕不简单,因为我们已经查清楚了这批人的身份。”
“哦?”熊储这才抬起头来:“什么身份?”
司马承拿出一顶小圆帽:“他们是东厂的人。而且李青带回去的那具尸体,应该就是午颗的管事。这顶帽子就是在他的床底下找到的,正是东厂午颗管事的帽子。外面六十八具尸体,里面有十三名太监化妆的。”
接过司马承手中的小圆帽仔细看了看,熊储心中更是疑云大起:“真是稀奇古怪的事情,这些人还真是东厂的家伙。东厂怎么会来到这里,而且被别人全给杀了?”
司马承笑着说道:“师傅,东厂和我们是死对头,他们被别人给杀了,对我们是好事啊,说不定还是我们朋友干的呢,难道还要追查下去吗?”
“你给我记住了:看问题不是这个样子的。”熊储突然一脸严肃:“杀害我们敌人的人,有可能是我们的朋友,有可能和我们没关系,更有可能是我们的敌人。不能因为他杀了我们的敌人,就变成了我们的朋友。赶紧展开搜查!”
熊储这一次带出来的小分队一百二十多人,就是司马承陷关营的神机队。所有的队员全部都是一支最新式的燧发鸟铳,火药和铁砂都已经分装好了,放在火药袋里面背在身上。
小分队一共分为十二个小组,每个小组十个人,就有十支鸟铳。每个人携带火药和铁砂四十五份,火力强度和持续性足够应付一般的战斗。
目送司马承离去,熊储才回过头来看着围绕床上尸体转悠的陈夫子说道:“陈夫子,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老夫也算是久走江湖,对一些歪门邪道有所研究的。”陈夫子满脸疑惑:“我也把所有的尸体都看过了,只有这个午颗管事是自己服毒而死,其他的人都是被别人毒死的。现在有两个问题让老夫觉得不可思议。”
“说说看!”熊储的兴趣终于被提上来了:“有什么事情让陈夫子感到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