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计程车上,苏晨迅速拨通了男人的号码,冷着声音几乎是命令。
而对方,竟没有丝毫迟疑便答应了,“明顶酒店1008,我等你,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谈谈,苏、小、姐。”
几乎是同一时间,苏晨和厉天禹一起挂了电话,毫不犹豫。
两个人,两种心境。
前者焦虑心慌,后者睥睨一切。
苏晨想,既然早晚都要知道的事,不如就在今天一次解决,不要因为她一个祸及更多无辜,但是她没想到,厉天禹还是那个厉天禹,对一个人好能倾尽他所有的耐心的柔情,毁掉一个人的时候,更是连眼睛都不眨,真正是喜怒不形于色。
就是这样的人,她想不明白当初,自己怎么会就那么毫不犹豫的配上了自己的真心……
这真心一付,便永不回头,将自己和旁人都燃烧个彻底,溃散不堪。
苏晨深深闭上眼,强迫压下内心那股烦躁激涌的情绪。
车子是在十分钟后抵达的明顶酒店,苏晨在酒店楼下矗立了足足五分钟才踏进了这座让她只是看一眼便有种赴死的感觉的建筑物。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顺理成章的踏入电梯,顺理成章的来到10楼,最后顺理成章的来到那间标示1008门牌号的房门口。
伸手僵硬的垂在半空中,怔怔的发呆。
直到面前的房门被人‘嚯的’从里面打开,露出那张深刻在她记忆深处好多年熟悉而冷漠的轮廓。
“我以为如果我不过来开门你就会像现在这样一直站在这里,逃避?这不是你苏小姐的风格。”
从厉天禹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符,都是混着空气中的冰冷因子而来,颤的苏晨的心一阵一阵的疼。
逃避?
没错,那的确不是她会做的事,尽管她已经逃了四年。
苏晨淡漠的越过男人径自走向里面奢华的套房,听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然后是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向着她靠近。
苏晨嚯的转身,转身之后,她眼里坚定的只有一种情绪:愤怒。
许是厉天禹早已准备好今天这样对峙的局面也没料到这个女人会用着这样的眼光看着他,宛如看着一个可怕的陌生人。
而对于苏晨来说,现在的厉天禹又何尝不是陌生人呢?
或许,从头到尾,他们就没熟悉过彼此。
“我要你收回对明凯的一切打击行为。”
“可以,我有条件。”
“除了乐乐。”
“那不行,我只要儿子。”
简单明了的对话,却清晰的宣布了彼此的底线,那就是孩子。
曾经一幕幕的缠绵绕上心头,只觉得是一场天底下最荒诞的盛宴,一个演戏,一个看戏,可这戏里戏外,早已分不清谁主谁谋,也许只有那逝去的流光才能见证曾经的存在。
苏晨不想也不愿懂,这个男人,分明是那么决绝,对着他憎恨的每一个人,毫不手软,只要他想,就没有毁不得的,可为什么?偏偏就是她……
她试问自己,除了血缘有一半是姓乔,其他一切与她根本毫无关系,仅仅是因为她身体里面那二分之一的血缘就要将她拖进万丈深渊的地狱?
……厉天禹,你未免心太狠。
“儿子?”
苏晨的声音带着分明的嘲讽,一步步走向这个到了现在仍是处变不惊、优雅到精致的男人。
她恨,恨他即便是过了这几年,他依然还可以用这样理所当然的姿态面对她,甚至胁迫她,他怎么能?他凭什么能?
“你认为,在你用了这些卑鄙无耻甚至下流龌龊的手段来威胁我之后!……你,还有资格跟我谈儿子?”女人的声音在发颤,可那丝毫抵挡不住她要宣泄一切的勇气,颤声道,“条件?在你厉天禹眼里,是不是什么都可以拿来当做条件谈判?乐乐是你儿子我不否认,但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就什么都可以用来作为交换儿子的筹码?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说……你要要回儿子?你又有什么脸面来面对一个每天都期盼自己有一个爹地来宠他爱他的乐乐?除了满身的铜臭,我真的想不明白,你这样的人,还会有半点人情味?你又有什么资格能扮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