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洛瑜还扭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往勒紧缰绳,策马走到了帝祈云身边,朗声说道:
“师弟,我刚从雪原上走了一圈,冰已在开化了,再出几日太阳,坚冰定融。”
这师兄弟两个,一样的目中无人的德性!
步绾绾厌恶地拧拧眉,又高兴起来,起码说明这易容术高明,君洛瑜也没能认出她来!
“今年冰雪比往年要融得早啊。”夜沧澜低声说。
“传旨,着京畿卫今晚再去河上洒上粗盐,让它们融得再快一些。”
帝祈云转头看向身后的侍卫,沉声交待。
“遵旨。”侍卫抱拳,
“王上是想让九王尽早来朝吗?”夜沧澜长眉微微拧起,低声问他。
帝祈云笑笑,抬步往前走,“孤王要南巡!”
“什么?”夜沧澜惊愕地看着他。
“南方各郡长期脱离京中控制,孤王要去看看,到底成了什么模样!”帝祈云转脸看他一眼,淡淡地说:“怎么,摄政王不敢让孤王去看?”
“这是王上的天下,王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夜沧澜眼神平静,回了他的话。
“说得好,这是孤王的天下。”帝祈云低低一笑,跃身上马,扬鞭往前而去。
步绾绾扭头看他,这狂妄的劲儿,真让人讨厌!
“姑娘,你买不买?你把我的胭脂膏都挖了一坨出来了呀!”
小摊主双眼放绿光,十分不悦地看步绾绾。
“多少钱?”步绾绾低头看手里的蓝瓷胭脂盒子。
“二十个铜板。”小摊主伸出两个手指。
“什么?就这么个破玩艺儿,挖两坨就没了,你敢收我二十个铜板,不买。”
步绾绾把盒子丢回去,一脸黑线。
“喂、喂……”小摊主牛高马大,立刻从小摊后面绕出来,抓住她的手要开战。
步绾绾被他捏了手腕,顿时觉得指尖一阵胀痛,心中暗道不好,这火一放,她就前功尽弃了!洛君瑜还在面前站着呢!
洛君瑜此刻正饶有兴致的看向这边,步绾绾暗自骂他,还不滚,怎么跟个八卦大妈一样,堂堂公子,来看人打架。
“买买,我买。”步绾绾把钱袋儿扯下来,倒出二十个铜板给他,顿时心肝五腑都痛得要烂掉了,小摊主家的八辈子祖宗都让她给伺侯了个遍。
上天作证,她可不想这样粗俗,可这真是她的辛苦钱啊,这些日子,她没日没夜地忙活,就赚一百个铜板,今儿一上街,花三十个铜板!
步绾绾气急败坏的抓着破胭脂膏子往回走,洛君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挥鞭策马,去追赶帝祈云。
夜沧澜隐隐觉得不安,不便直接跟来,只能先行回府。
步绾绾才进了小巷子就见阿四拎着一只竹楼快步跑来了,一见着她,就把竹篓递上来。
“老板娘,捉到了。”他抹着汗,担忧地说:“不会弄出人命来吧。”
“那你让把它们的牙拔喽!你见过这个咬死人的?”步绾绾瞪他一眼。
阿四赶紧闭上了嘴,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
回到小院,果然清清净净,没有生意!她冷笑一声,令人把大灯笼挂出去,再铺开纸墨写大字:
“即日起涨价,一次十五个铜板!”
“哇,涨五个铜板啊?”阿四和另一个帮工老邢在一边看着,都是一脸憨厚。
“啊,五个很多吗?人家的小手摸一摸,就二十个铜板一次,等会儿,你们的大手用力点按,别让别人觉得吃亏了。”
步绾绾瞟了他们一眼,让他们把纸贴出去。
天渐黑了,步绾绾换下了那身沉重的行头,虽然有点儿冷,但为了行动敏捷,只能穿着单薄的自制夜行衣,真是可惜了那身鲨鱼皮了,有机会再做一件。
她背着竹篓,爬上了墙,攀上了屋檐,轻巧得像小猫一样往巷子尾处的小院摸去。
这家正生意兴隆,几名女子衣着单薄,酥胸半露,正在几个浴池中穿梭,男人们这个捏捏屁股,那个摸摸胸,一阵阵的浪声秽语。
步绾绾小心地跳进后院,摸到了引热水入室的小渠边上,把竹篓里的东西倒了进去,一阵轻响之后,这些东西被热水惊醒,冲进了屋里的浴池。
步绾绾掩嘴一笑,背着竹篓爬回屋顶,揭开瓦来看热闹。
一个个或壮或瘦的男人泡在池子里,招呼女人过来给他们搓背,突然,有个男人惊呼一声,抬起了脚,一条光溜溜的东西正缠在他的脚上。
“这什么玩艺儿?”他吓得大叫。
突然又有人尖叫起来,“天啦,蛇!”
“我被咬了,老板,为什么有蛇?”
池子里陡然就乱了,男人们顾不得光着腚,从池子里爬了起来往外冲。女人们被撞得东倒西歪,等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哭天呛地了。
步绾绾忍不住笑出了声,盘腿坐在房顶上,揉着肚子,看着那些男人东奔西逃,满身的丑态。她让阿四去山脚下寻了个蛇洞,把冬眠的蛇给挖了出来。
“瞬欣。”
夜沧澜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她扭头一看,只见他正一脸尴尬地坐起来,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