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公主偎在昆王身边坐着,笑吟吟地看着她调教出来的这些美人,有两个就跪在洛君瑜的身边侍奉他,正用一双素手捧着酒壶为他倒酒。
昆王的视线在洛君瑜的脸上只稍停一下,便看向了步绾绾,这个传说中神奇的女子,如今活生生地坐在他的面前,别说他现在快六十,就算是十六,也一样为她这风姿倾倒。隔着黄金珠毓,直直地盯着步绾绾美艳的脸庞。
帝祈云扫了他一眼,酒樽往几上一顿,冷哂道:
“昆王的眼睛不要休息一下吗?”
昆王这才转过了头,有些尴尬地一笑,捋捋长须,看向洛君瑜,朗声说:
“莲儿好眼光,父王每日都在为你的终生大事担忧,如今你给父王领回如此一位贤婿,父王甚感欣慰。”
前段时间不是还瞧不起他吗?步绾绾垂下长睫,捏起一颗无花果放到嘴边咬……咔……汁液飞溅,沾了满唇,娇嫩水润,她伸了舌尖,在唇瓣上一扫,这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就眯了眯眼睛。
这姿态……帝祈云分明听到了满殿男人胸膛中那色心加速的声响,一声一声,如同擂鼓。
昆王的视线也转了过来,连喉头都沉了沉,握着酒樽的手掌用力握紧。
“媚样儿收起来。”帝祈云转头,不悦地低斥。
步绾绾瞪瞪眼睛,她吃东西,什么叫媚样儿?她把无花果往嘴里全塞了,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连籽连核一起吃,不媚了吧?就是……苦了点!
看着她这样子,帝祈云哭笑不得。
可一个孕妇,随时会饿,一个人两张嘴,能不想吃吗?
莲公主发觉昆王失态,赶紧推了推他,昆王又干咳一声,转头看着洛君瑜说:
“君瑜公子贤名满天下,与祈云贤侄都是飘渺老人的爱徒,想寡人三十五年前与飘渺老人还有一面之缘,其仙风道骨至今难望,得他提点,才有今日西崇之盛,所以感恩在心,只可惜他老人家无心凡尘,一生只爱逍遥,否则一定会请他老人家来我西崇长住,共享荣华。”
“是。”
洛君瑜面对老丈人,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嘴也笨了,只挤出一个字。
“久闻君瑜公子文才武德,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坐在对面的一位年轻华服男子一脸挑衅地看向了这边,口气狂傲得令人反感。
步绾绾抬眼看,这人长脸大眼,一脸妒色地看着洛君瑜,紫衣锦袍上绣着金豹飞扑,想必还是世家子弟,皇亲国戚。
这人大约平常猖狂惯了,觉得帝祈云是瞎子,好欺负,存心要在昆王面前一展雄风,又站了起来,狂傲地说:
“都说北商国人才济济,可是九郡之中,怀安王已老,东城王宠幸贱戾,连君瑜公子都要入赘我西崇,我看不如陛下和贵妃都在我西崇国长住好了,我们西崇地大物博,绝对能让皇帝陛下和贵妃乐不思蜀,不想再回去了啊。”
殿中一阵哄笑,有人随声附合,有人大声议论,颇有些地头蛇要压强龙的味道。
北商虽强大,但每年的大雪冰封也确实令人头疼,九郡不和,明争暗斗,早就传遍天下。而且帝祈云是个眼子,这点看在众人眼中,也觉得是嘲笑的把柄。
帝祈云看得到的事,还未传开,眼看帝祈云墨瞳蒙上寒意,莲公主怕他发怒,赶紧起身,脆声对那闹事的人说:
“旬公子不得无礼,他们是我西崇的贵客,君瑜是本宫的相公,你们再敢放肆,就是不把本宫放在眼中。”
众人这才消停了,但是面上的不屑之色依然很浓,交头接耳,对这三人品头论足。
北商之前的强大,在帝慎景时已经近于崩溃,他的暴政,令九郡都私自往外结交,和外国暗自勾通。
帝祈云在国之倾斜之时登上帝位,虽力挽狂澜,可国之根本已动,要恢复往日元气,也需些时日。
步绾绾别的不管,就听不得别人嘲笑帝祈云瞎子,这些人才是瞎子,看过眼睛这样明亮漂亮的瞎子吗?
长睫眨了眨,她举着酒樽站起来,笑嘻嘻地对昆王说:
“昆王殿下,这位旬公子我看很有见识。”
那旬公子对这两个男人不敬,可对步绾绾这美人却是暗自垂涎,受了她的赞美,立刻就高抬起了头,像个长颈鹿一样,长长地伸着脖子,自得的心情不言而喻。
“我们来西崇,就是想多长见识,旬公子如此――气度非凡,一定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步绾绾抿唇一笑,继续娓娓说道。
旬公子更加骄傲了,还装模作样的干咳了一声,索性又站了起来,走出了小几,冲着步绾绾深深一长揖。
“贵妃多赞。”
这语气呵,又温柔又多情,听得帝祈云是直拧眉,捏着酒杯的长指微微用力,墨瞳静静地看向他。
莲公主知道他杀机已起,苦于无力挽救,只能坐下去,看着这皇叔之子自寻死路。
昆王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别人的命对他来说都不是命,他只觉得这步绾绾实在勾人魂魄,若能一亲芳泽,便是一生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