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见她眼神凌厉,赶紧退了下去。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你别怪我无情。”沉心眼神一冷,咬紧牙关,轻轻地说了句。
视线回到画上,这是一幅花鸟画,大朵的牡丹盛开着,一只斑斓的凤尾蝶停在花瓣上。难道真有花魅或者蝶魅?这种事,宁可信其有啊!
她淡眉紧锁着,盯着画看了会儿,抓着就往燃着熏香的青铜大炉边走去。烧了它,看还有什么画魅敢在她这里作怪……
那画才要落下去的时候,步绾绾和帝祈云的身影突然又出现在大殿门口,沉心只觉得眼前红裙一闪,那画就已经到了步绾绾的手中。
她展开了画,轻轻地抚摸着牡丹,似笑非笑地看着沉心,嘴里却对着帝祈云撒娇。
“咦,竹子,你看她都不要这幅画,为什么不给我?她现在还是你的妃子,你给她下道旨,让她让给我。”
帝祈云盯着沉心,墨瞳里冷光闪闪。
沉心脸色大变,伸手就想夺回画轴。
“沉心,你为何要烧画?”帝祈云一掌抓住她的手腕,冷酷地问。
沉心被他锐利的眼神逼视着,猛地打了个冷战,才哆哆嗦嗦地说:
“我……我气不过,我才是你的结发,你的元配,是八抬大轿抬进魔宫的妻子,你不爱我,不理我也就算了,还要由着她在我这里肆意欺侮我,抢我的东西,嘲笑我,给我难堪,现在母妃尸骨未寒,你就让她来这里撒野,你们两个这是逼我去死……我追随去了母妃算了,也不受你们两个的气……”
她说着,埋头就往墙上撞去。
帝祈云和步绾绾都没想到她会突然寻死,尤其是步绾绾,是想看她是不是真心寻死,当沉心的头重重地撞击到墙上时,心才咯噔一沉。
这个女人,还真够狠的!她才不会拿着自己的身体乱来呢,难道不怕疼么?
香儿尖叫着跑进来,把沉心从地上抱起,转过头对着步绾绾怒吼,“你这个坏女人,如此欺侮我们娘娘,大妃在天有灵,也不会放过你的。”
“怎么回事?”
魔王和妖界的几位长辈匆匆进来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顿时大怒,抬手就挥向了步绾绾。
“你这个妖女,搅得我魔界不得安宁,来人,把她给本王拿下,送焚妖台,我要把她炼成丹药,唤回大妃七魂。”
“有话好说,是她自己撞墙,与我何干!”步绾绾身形一闪,躲过了魔王的一巴掌。
魔王一击未得,顿觉失了颜面,暴怒中,双掌齐挥,一阵强大的魔气就往步绾绾的身上压去。
“够了。”帝祈云厉声大喝,疾速挥袖,推掉了魔王的掌风,强劲的力量在宫殿中回响着,震得那些法力不高的宫婢们耳朵里都溢出了鲜血。
魔王闭关这么多年,苦心修练,这一掌击出来,自觉根本无人能接住,可居然被帝祈云轻而易举地就化开了。
他脸色大变,震惊地看着帝祈云。多年不见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大?要知道,他早就失去了魔子之心。
“先给沉心医治。”妖族中一位绿衣男子奔过来,把沉心抱起来,大步走向内室。
众人赶紧跟上去,只剩下魔王和帝祈云,步绾绾三人僵持着。
“大王,您也是智慧过人的人物,大妃之死,分明有疑……”
步绾绾才说半句,便被魔王怒声打断。
“当然有疑,这个疑就是……”
“父王!”
麟吟匆匆赶过来,截断了魔王的话,站在中间,向两边的人摆手。
“别争了,外面的人都在问出了什么事。我们魔宫近些年来风雨飘摇,这次大妃离世,各界人都会过来奔丧,千万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觉得有机可乘。”
他说着,转过身,连连向魔王使着眼色。
帝祈云拉住了步绾绾的手,沉声说:“父王,绾绾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娘亲,你要打她,就是打我,我不允许任何人不敬她,伤害她。”
魔王简直暴跳如雷,用力扒开了麟吟,大声怒吼:
“混帐,那沉心呢?她才是你的妻子,是我亲自下聘,为你从妖界接来的妻子!更是你母亲的亲侄女,你的亲表妹!你有没有想过她?她为你做了多少事,你有没有良心?”
帝祈云看了一眼麟吟,微扬下巴,朗声说:
“这门亲事,我从头至尾就没答应,是你们作的主,你们收拾。我的良心只有一个,给了绾绾,我绝不负她,只要我在,她就在我身边!谁敢再对她不敬,在背地里再弄些龌龊肮脏手段,休怪我不客气。还有,我早已不是魔宫之人,魔子之心我都已经焚敬上天,我如今是帝祈云,北商国的人,绾绾是我的皇后,我此次回来,只是想查清大妃的事,什么魔宫大位,我不会要,你爱给谁就给谁,我的天下,我自己打回来。”
绾绾往前走了一小步,和他并肩站着,静静地看着魔王,摇了摇手里地画,脆声说:“画魅知道一切,子时画魅就会出现,到时候自见分晓。”
“走了,绾绾,我们去别处。”
帝祈云轻轻一抓步绾绾的手,带着她出去。
小夫妻走远了,麟吟才走到魔王的身边,轻声说:
“太可怕了,麟云到底中了这凤妖什么蛊,居然变得如此六亲不认,连父王您也不放在眼里,儿臣看,得想个办法,把他拉回我们的身边。”